随着时代和科技的进步,当代犯罪分子们和官方斗智斗勇的手段也越发丰富多彩花样百出。
侍酒师十分有眼力见地走上前,替空掉的酒杯续上酒,又自觉退了下去。源辉月在弥散开的红酒香气里慢悠悠切着牛排,“所以说,那位艾米利欧先生即将召开的演唱会就是在为暗地里的交易打掩护?但是体育馆改建是在半年前,高濑会和意大利黑手党那边的往来也不是一次性的,都持续这么久了,为什么唯独这一次的准备这么隆重?”
“所以这一次的情况有可能跟以往不同,我已经派人留意卢奇亚诺在日本的行动了,外事课那边也会从海外着手调查。”
源辉月点点头,咬了一口牛排,视线不经意扫过窗外。这间西餐厅位于某栋商厦顶楼,落地窗毗邻东京繁华的街景。秋日的白昼结束得早,晚上七点多,天色已经全黑了,底下的车流川流不息,是终于结束了一天工作准备归家的疲惫上班族们。
望着这片繁华且匆忙的景色,她忽然问了句题外话,“说起来,你们ai都不需要吃饭和休息的吗?”
坐在她对面的青年视线从手机上移过来,电话里的人疑惑地“诶”了一声,随即失笑,“果然还是打扰源桑你用晚餐了吗?”
源辉月:“没有,我只是对当代人类科技进步到了哪种程度有些好奇。”
“我也没有不用吃饭啊。”降谷零无奈,抬头看到玻璃墙外下属正好已经把他的晚饭送过来了,“打完这个电话我就准备吃晚饭了,源桑你也好好用餐吧,有消息我再联系你。”
源辉月应了一声,对面人又例行叮嘱了两句她的安全问题,电话终于挂断。她刚咽下杯里的酒水,桌对面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安室君说不定是故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的。”
“?”
她疑惑抬头,看到了对面的冲矢昴带着笑意的神情。
“为什么?”
“嗯,”粉发青年露出思索的表情,“因为你不介意在用餐的时候讨论正事?”
“那也没必要特意挑这个时间?”
“因为你现在正跟我一起?”
“?”
她甚至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哑然失笑,“你觉得他在意这个?”
“源桑觉得不会吗?”冲矢昴意味深长地说,“那看来安室君的演技一如既往的卓越。”
源辉月怔了一下。
“源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似乎只是一句随口的调侃,冲矢昴很快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源辉月回过神,“什么怎么办?”
“那起发生在郊外旧仓库的爆炸案我也听说了,普拉米亚明显不打算放弃行动,她那里剩余的炸药不少,是个相当大的隐患。还有安室君身上那个炸弹,像这种独门的炸弹,如果拿不到样本,很难做出中和剂安全拆除吧?”
粉发青年迎着她的视线微微一笑,“源桑看起来已经有想法了?”
源辉月和他对视两秒,慢悠悠端起酒杯再次喝了口酒,然后忽然问了句看似与这些事毫无关系的问题,“你觉得鲁邦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跑来日本?”
.
东都银行。
十多分钟的混乱之后,在真正的钱形警部把嗓子都喊破了吆喝和后方的指挥命令下,现场终于得到了控制。
不明情况下冲进来的自卫队和警察们在宽阔的银行大厅里整齐站成了两排,好消息是即便方才一阵兵荒马乱,但最外头站岗的自卫队守住了命令,没有把银行大门打开,所以鲁邦现在还在银行里;坏消息是,他们找不到他了。
钱形警部肃然着一张脸站在众人面前,“鲁邦一定就在我们当中,所有人,不要反抗,全部接受检查。”
列队的警察和士兵们整齐应声,“是!”
高木和佐藤默默跟在他身后,高木警官还在虚弱地擦汗,“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换掉易容藏进人群里吗,话说回来这不是基德常用的手法?”
“可能是觉得钱形警官对他太熟悉了,所以干脆用一种他不会轻易想到的方式,”佐藤一眨不眨地专注辨认着从面前经过的人,“也有可能单纯只是觉得有意思,或者挑衅基德之类的,很符合他的性格。”
“也、也对……工藤君你呢,你觉得呢?”
高木回头看向站在他们身后的少年侦探,鲁邦在金库里开的那一枪当然没有对准他,只是为了用枪响骗外面人把金库门打开。这会儿毫发无损的名侦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正一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他被高木招呼了一声之后才回过神,抬头视线扫过正在被挨个警察的警察们,抬脚朝前面走去。
“钱形警部。”
钱形警部正在用力揪着一个警察的脸试探是不是易容,该倒霉蛋被揪得龇牙咧嘴还不敢吭声,听到这声招呼率先反应过来,露出如蒙大赦的表情。随即钱形果然如他所愿地手底一松,回过头,“嗯?工藤君?”
对于这位准确认出了鲁邦还差点就帮忙把他抓到的少年侦探,钱形警官明显印象不错,十分有耐心地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问,“有什么事吗?”
工藤新一:“我刚刚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要先离开一下。反正现在鲁邦已经确认还在这座银行里了,接下来的搜查工作也不需要我了吧?”
“这……”钱形思考片刻,爽快地点头,“那好,你先走吧。”
“谢谢。”
冲钱形警部并其他众人微微颔首告别,少年侦探这才走向门口,外头的人接到命令打开了卷帘门。高木远远看着他一手扶着门框,头一低走出银行大厅,卷帘门再次下落,将他的背影挡在了身后。
他有点迟疑地望着那个方向,直到被身边人喊了一声才回过神。
“高木。”
“啊?哦,佐藤警官?”
“你在看什么呢?”佐藤疑惑地打量他两眼,“过来帮忙。”
“哦哦,好的。”
一刻钟后,钱形警部并佐藤和高木两位警官把在场所有人全部检查完毕,顺便将整个银行里里外外连通风管道都没放过地搜查了一遍,没有找到鲁邦。
那位说好应该还留在银行内部的怪盗别说人了,连影子都没有,在现场这个连飞出去的苍蝇都会被严密搜查的安保力度下,简直让人怀疑鲁邦是不是真的连苍蝇都能易容。
全都被检测过一遍的警察们站在大厅中央茫然四顾,钱形三人在柜台前凝重地重新聚集到一起。
“所有人全都检查过了吗?”佐藤皱着眉确认。
“没错,而且还交叉复核了,现场的人里的确没有鲁邦。”钱形警部也锁紧了眉头,“他到底藏到哪儿去了,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想到的吗?”
“如果现场其他人全都确认的确是本人的话,那剩下的就只有……”
“啊!”高木忽然反应过来,“难不成是……工藤?他离开之前我们检查过他的身份吗?”
“没有。”
钱形警部猛然被提醒般低头看手表,“距离他离开已经过去一刻钟了。”
“立即开门!现在追说不定还来得及!”
高木立即转头冲外面喊了一嗓子,外面守着的自卫队连忙听取命令,卷帘门再次缓缓开启向上移动,不等它完全打开,他飞快地跑到门前一弯腰,从底下钻出大门追了出去。
“等等,高木!”佐藤警官回过神,连忙也跟了上去。
青年刑警的办案热情过于高涨,一溜烟差点跑没了影,佐藤追了半条街才追上他。一把抓住这人的手,虽然不至于半条街的距离就跑到喘气,但她拽住高木的时候,还是不由得用了点力,有些无言地问,“你知道工藤往哪个方向走了吗,直接就这样跑了?”
“啊,抱歉,一时没想到。”
高木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视线还在街面上打转,“要不然佐藤警官你现在回去查监控,我先……”
“先跑掉再说,对吗?”
幽幽的话音刚落,一副银光闪闪的手铐“咔嚓”一声锁在了他被抓住的那只手腕上,高木错愕抬头,这才对上了面前人阴恻恻的神情。
“你以为我会让你跑掉第二次吗,鲁邦三世先生?”
“诶?那、那个,不是,佐藤警官,鲁邦不是工藤吗?”
“工藤离开之前私底下找我检查过了,其实我刚刚是想说如果不是现场其他人的话,那就只剩下我和钱形警部、还有你三个人了,结果你立即就把话题带到了工藤身上,还让外头的人开门。”
佐藤警官按住他肩膀的手猛地用力,被她按在手底下的男人“嗷”地嚎了一嗓子,腿一软半跪在了地上。
“虽然我也怀疑过会不会是在我们检查完之后鲁邦又顶替了他的身份,正准备让外头的人不要把门打开,你就已经跑出去了。在我和钱形警部都在场的时候,以高木的性格是不会这么越俎代庖地自主行动的,所以你绝对是鲁邦假扮的。”
扯着嗓子凑气氛地嚎了半天的高木,或者现在应该叫他鲁邦三世了闻言一滞,终于不装了。半跪在地上,这位世纪大盗终于恢复了自己的声线,满是丧气地不高兴抱怨,“日本警察真是死板啊,而且难怪那个小鬼居然真的听话地走了,果然还留了一手吗?”
“嗯?工藤君是被你支走的?你跟他说了什么?”
鲁邦眨了眨眼睛没说话,这时候银行大厅里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跟着追了出来,大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佐藤没继续追究,只看了看手表振奋地宣布,“下午七点三十一分,现行犯逮捕。好了,别挣扎了,跟我回警视厅吧,初恋阁下。”
“诶?原来我还是你的初恋吗,受宠若惊啊。”鲁邦回头问,“那那位高木警官呢?”
“?”
“你们刚刚翻遍银行也没找到他吧,你不好奇真正的高木警官去哪儿了吗?”
佐藤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说……”
“没错,被我迷晕后锁进保险柜了哦,里面的空气只够呼吸半个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了——”
佐藤视线下意识再次挪向手表,就在她注意松懈的刹那,手底下忽然一空。女刑警猛地反应过来伸手一捞,却只意外捞到了一支挂在手铐里的假手,某个滑不留手的大盗已经一步窜到了十多米外,笑眯眯地冲她挥了挥手。
“再见啦,漂亮的警察小姐。”
佐藤:“!”
佐藤:“等等,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