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听了李玥瑶这番话,默默的将那名单又拿起来仔细瞧了瞧,还真是如李玥瑶所说。
这些职位上没有一个是闲职,还真是监守自盗一条龙。
皇帝看了会儿纳闷道:“这户部……没有昭庆的人?”
甘青回答:“不是昭庆长公主不想,而是户部在左相手中,昭庆长公主的人插不进去。”
李玥瑶听了,气的首喘气,最后拍着自己的胸口道:
“这朝堂如今居然是这个局面……陛下,你……唉……”
李玥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长叹一口气,半晌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顺顺气。
真怕自己就这么一口气上不来,被气死了。
李玥瑶逐渐平静下来,便将手边左藏署账目明细递给皇帝:
“昨日我发现左藏署上报的矿藏税务有问题,今日看了一下这左藏署这些年提报的数据。
就是这位万署令上任以来,左藏署上报矿藏赋税连年减少。
陛下不是问我昭庆为何能拿出来如此多银钱,支援江南赈灾吗?”
“喏,钱都从左藏署来的。”
皇帝听到此处,想起这些年对自己这个亲妹妹的宽宥,纵容,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
连忙摆了摆手道:“账目朕就不看了,昭庆这里姑母你看着处理吧。”
李玥瑶见皇帝又捂着脑袋,便道:“陛下,可是又不舒服了?要不先回寝殿歇着?”
皇帝听了摆了摆手道:“无碍,姑母你接着说。”
李玥瑶看向甘青道:“甘青,你说说昭庆长公的钱财都来自哪里?”
甘青见皇帝面色十分难看,斟酌了一下说:“一部分来自民间商业,一部分来自朝中。”
“朝中?除了左藏署,还有何处?”李玥瑶声音冷下来问道。
甘青声如蚊呐:“常平仓……”
“你说什么?常平仓?昭庆她好大的胆子……她……咳咳咳……”
皇帝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李玥瑶见状赶紧上前给皇帝顺气,又给他服用了一枚小药丸:
“陛下,要少动气,对你的病情恢复不利。”
皇帝服下药丸后,依旧气喘如牛,面色潮红。
正在这时外面人进来禀报说:“贵妃求见。”
皇帝正在气头上,愤怒道:“不见。”
这一声咆哮,贵妃在门外都听到了。
随即在外扯着嗓子,带着哭腔喊道:“陛下,可是臣妾有何不对之处,陛下因何不见臣妾。”
李玥瑶听了心下不满,却温和道:
“孙福,出去好好给贵妃讲,陛下身体不适,实在见不了人,让她不想要多想。
她身体病弱还未好全,要多注意休息,先回去歇着。
待过几日陛下这里情况好点了,自会召贵妃前来侍候的。”
皇帝听了点头道:“按姑母说的,先劝贵妃回去吧。咳咳……”
李玥瑶招呼甘青道:“来,扶着陛下先去休息,其他的事儿,待会儿再说。”
甘青走过来和李玥瑶两人,一左一右扶着皇帝去寝殿内休息。
李玥瑶又是施针,又是劝解的,折腾了好一番,皇帝才逐渐平息下来。
李玥瑶见皇帝一脸郁闷的躺在榻上,心里莫名的平衡了。
也不能只我一人生气,现在你也试试这种被气的要死的滋味。
太极宫外。
孙福将李玥瑶的话转告给贵妃之后,贵妃再三确认说:“陛下真的如此说吗?”
孙福看着梨花带雨,娇弱柔美的贵妃道:“娘娘,这确实是陛下的意思。”
贵妃这才半信半疑,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太极殿门口。
李玥瑶吩咐孙福好好照看皇帝,自己带着甘青来到西侧偏殿,继续说朝堂之事。
西侧偏殿被李玥瑶安排人清理出来,作为处理日常政务之用,翠微按照李玥瑶的习惯,做了一间巨大的会议室。
另一间作为待客的书房,案桌下面放着一排椅子和茶几。
两人来到书房,落座之后,李玥瑶首接了当的问:“说说昭庆吧。”
“禀殿下,京城首富金满堂是昭庆长公主的钱袋子,长公主府的田产铺子商号,都是他在打理。
长公主手下的头号幕僚叫计诚。
据说这个计诚原来是安远侯外室所生,长到十六岁,外室病重,计诚求到了安远侯府,被安远侯夫人察觉。
侯夫人就带人打上门去,将那外室活活打死,还打断了计诚一条腿。
计诚雪夜被扔在路旁,被昭庆长公主路过救下来,给了他一条活路。
后来此人便成了昭庆长公主心腹之人,这些年长公主朝中的谋划,包括敛财手段,都是此人出的主意。”
李玥瑶听了,心下默默记下计诚这个名字。
甘青又接着说:“长公主自从驸马去世之后,就经常带些青年男子回府上。
其中最为受宠的是一个叫华清风的人,此人是个落第的进士,因为长相不俗被长公主带回府上。
这人也颇有些心计,贯是狐假虎威,借着昭庆长公主的名义巧取豪夺。”
“昭庆的事,你可有向陛下讲过?”李玥瑶问。
甘青点头道:“臣,不敢欺瞒陛下,所查之事都尽数上报陛下了。”
“你是当面呈给陛下的,还是让孙福转呈的?”李玥瑶问。
“有些是当面禀陛下的,只是这几个月陛下身子不适,很多消息都是由孙大监呈送。”
“那这么说来,孙福是昭庆的人?”李玥瑶问。
“不清楚。臣负责监察百官,内宫之事,臣不甚清楚。”甘青回答道。
“好吧,这宫里我再想办法。”
李玥瑶喝了口茶,没有说话,半晌道:“秦姑姑,去将先帝赐给我的那柄戒尺取来。”
当年李玥瑶和皇帝一起住在东宫,有后世知识的加持,学业上十分出众。
先皇见状让她协助教导太子,秦王,晋王,昭庆,这些小辈儿,特赐下一柄戒尺。
李玥瑶用这柄玄铁做的戒尺,打的一众皇子公主吱哇乱叫。
这就是之前秦王,晋王等人看见李玥瑶害怕的原因。
秦嬷嬷将戒尺取过来,就知道昭庆长公主今日免不了一顿打了。
昭庆长公主和工部的郎中叶远达,是一同来到太极殿的。
昭庆怎会将这小小的郎中放在眼中,自然是大摇大摆先去了太极殿正殿觐见皇帝。
却被孙福告知,陛下身体不好,正在休息,让去西偏殿找晋阳大长公主。
昭庆一听让去见姑母,心里就咯噔一下。
收起了方才那股高高在上的气势,头垂了下来,肩膀也耷拉下来,磨磨蹭蹭的朝西偏殿走过来。
刚进门就见甘青从里面出来,站在门口向自己行礼。
昭庆微微点头,朝里面走进去。
见李玥瑶正坐在上首,边看卷宗,边喝茶。
“见过姑母。”
昭庆长公主行礼道。
李玥瑶没说话,也没有开口叫免礼。
昭庆自行起身,往边上走过去坐下。
“让你坐了吗?”
李玥瑶冷冷开口道。
昭庆听了,吓一激灵,赶紧站起身来。
李玥瑶将手中的左藏署账册,朝着昭庆劈头盖脸扔过来。
“这些年能耐了啊?结党营私,左藏署,常平仓你都敢动,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