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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工厂的铁皮围墙被变异鼠群抓挠出刺耳的声响，李默的鞋底碾过一片碎玻璃，脆响混着赵刚霰弹枪的余音在空气里震颤。
他望着刀疤手里那支顶在苏瑶腰间的短管猎枪，又瞥向左侧正弓背逼近的变异犬——那畜生半边脸被炸烂，露出白森森的颚骨，却仍在淌着涎水往前挪。
"老李，这些变异玩意儿怕火！"老张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这位原小区保安此刻正蹲63在翻倒的油桶后，手里攥着半瓶用破布塞住瓶口的汽油，"当年守小区仓库那会儿，有只变异野猫就是被火把逼退的。"
李默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注意到刀疤的手下们虽然举着枪，枪口却始终游移在变异兽和他们这群人之间——那些人腰间的子弹袋瘪了一半，显然舍不得浪费弹药在变异兽身上。
而变异鼠群的尖牙虽对着活人，却总在逼近到五步内时顿住，像是被某种更危险的气息慑住。
"他们怕变异兽的数量，变异兽怕热武器。"李默突然低笑一声，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上一世也是这样的僵局，他为了救苏瑶硬冲，结果被变异鼠群撕咬成重伤，物资全落在刀疤手里。
这一世，他得把算盘珠子敲得更响些。
"赵刚，往刀疤脚边打一发霰弹。"他转头对退伍军人说，"打偏点，别伤着人。
老张，等会儿把汽油瓶扔到变异犬背后的废轮胎堆上。"
赵刚挑眉："你是说......"
"他们都不想先当出头鸟。"李默的杀猪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咱们给他们点推动力。"
刀疤的冷笑还挂在脸上，就听见"轰"的一声——赵刚的霰弹擦着他的靴尖炸开，在地面犁出个焦黑的坑。
刀疤的脸色瞬间涨红，抬头时正看见一团火球从油桶后飞过来，"砰"地砸在变异犬身后的废轮胎堆上。
火舌腾地窜起两米高，变异犬被热浪一激，原本对准李默的尖牙"咔"地转向刀疤。
"他娘的！
你们敢阴老子？"刀疤的枪口立刻抬高，对着变异犬扣动扳机。
子弹穿透变异犬的胸腔，却也彻底点燃了场中平衡。
变异鼠群本就被火光惊得乱窜，此刻见刀疤的人先动了手，尖啸着扑向最近的黑色皮夹克——那是刀疤手下里弹药最多的一个。
"杀！
杀光这些畜牲！"刀疤的吼声混着机枪转动的咔嗒声，厂外的火力终于倾泻下来。
变异兽的嘶吼、子弹的尖啸、人类的咒骂炸成一片，李默拽着苏瑶的手腕往右侧的破墙根跑。
老张抄起地上的铁棍砸翻扑过来的变异鼠，赵刚端着霰弹枪断后，每开一枪就换个位置，专挑刀疤手下的机枪手打。
"李默！
屋顶！"苏瑶突然拽他的衣角。
李默抬头，正看见铁皮屋顶上那几只绿眼黑影终于动了——是变异花豹，每只都有小牛犊大小，皮毛上沾着暗褐色的核辐射斑。
但此刻它们的注意力全被下方的混战吸引，其中一只纵身跃下，精准地扑向刀疤的机枪手。
"趁现在！"李默大喊。
他抄起地上的医药箱甩给老张，自己扛起最大的物资袋，"往东边缺口跑！
赵刚，压制左边那三个！"
突围的路比想象中顺利。
刀疤的人忙着对付变异兽，变异兽忙着撕咬活人，竟没注意到这小股队伍正贴着墙根往废弃的装卸口移动。
李默的杀猪刀割开最后一道铁丝网时，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前世他就是在这儿被变异花豹拍断了肋骨，此刻却只听见身后传来刀疤的怒吼："别追了！
先解决这些畜牲！"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据点的木栅栏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周护士早等在门口，见他们扛着满当当的医药箱，眼眶瞬间红了："苏医生，发烧的二壮昨晚咳血了，还有王婶的伤口......"
"先搬物资到医疗棚。"苏瑶扯下染血的裙摆扎住小腿的伤口，声音却稳得像定海神针，"周护士，把酒精和磺胺药拿出来。
老张，你去叫刘叔烧热水。
李默，你......"她转头看向浑身是灰的男人，后者正把最后一箱抗生素搬到长条桌上，抬头时露出个带血的笑："我没事，皮外伤。"
医疗棚里很快响起药瓶碰撞的脆响。
李默站在门口看着苏瑶俯身给二壮换药，她的手指沾着碘伏，动作轻得像在哄孩子："疼就抓我手，很快就好。"二壮原本烧得通红的脸渐渐褪了色，王婶溃烂的伤口被撒上磺胺粉后，脓血竟开始收敛。
"李哥，你看！"老张从里间跑出来，手里举着半瓶退烧针，"苏医生说这些够撑半个月！
上次那波感染的二十多号人，有救了！"
李默望着棚里忙碌的身影，喉结动了动。
前世此刻，他带回的物资被掠夺者截胡，苏瑶跪在医疗棚外哭到声音沙哑。
而现在，晨光透过破窗户照在她发梢，给那截扎伤口的裙摆镀上层金边——那是他亲手撕下来的，带着他的体温。
"李默。"苏瑶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手里端着碗热水，"喝口，你嘴唇都裂了。"她的指尖擦过他脸上的血痂，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去，"今天......谢谢你。"
李默接过碗，热水烫得他虎口发疼，却比任何东西都暖。
他望着棚外逐渐热闹起来的据点——孩子们围着老张要糖（其实是维生素片），赵刚在教几个年轻人擦枪，刘叔的热水锅飘出白汽。
这才是他想要的，不是什么废土霸主，是活人能喘匀气的地方。
"谢什么。"他低头吹了吹水面，"该谢的是你们没放弃。"
夜幕再次降临时，李默蹲在据点的瞭望塔上整理物资清单。
月光照亮他笔下的字迹：抗生素20箱，退烧药15箱，酒精50桶......最后一行，他顿了顿，添上"变异花豹爪印样本1份"。
远处传来巡夜队员的脚步声，李默把清单塞进铁皮盒，锁进地底下的藏物室。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坠——那是前世苏瑶临死前塞给他的，此刻贴着皮肤，暖得发烫。
"下个月该去南边的废弃医院了。"他对着月亮轻声说，"听说那儿有批没被抢过的血浆。"
风卷着草屑掠过瞭望塔，李默听见围墙外传来隐约的引擎声。
不是他们的柴油发电机，是更粗重的、带着金属摩擦的声响。
他眯起眼，手指无意识地着杀猪刀的刀柄——这世道，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安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