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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风平息得比白天还早。
三人围坐在风障边，布丁靠在岩壁下沉眠，魔素反射的光一点点褪去，像把星光收回体内。
西娅把地图摊开在地面，火光在她瞳孔里折出细微纹路。那不是普通的纸张，而是用炼过的魔素纤维织成，边缘刻着联邦工程体系的咒引图框。
“你们知道么，”她一边吃干果一边说，“联邦虽然嘴上不说，但他们其实保留了东线的部分咒图资料，只不过藏得很深。”
“你是从哪拿来的？”艾尔温望着那张图。
“曾经的导航团队。解散那年，没人带走它。我把它卷进了我的睡袋。”
“你把这条线叫‘旧线’？”
“对。官方名称是联邦第八魔素通道——七十年前被废弃。因为连接点都崩了，只剩节点之间的‘逻辑记忆’在撑。”
“逻辑记忆？”
“意思是地图知道自己存在，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诺尔托着下巴：“那你怎么知道它还能用？”
“我不管它能不能用，我只知道‘用过一次’就比永远不试强。”
天还没亮。
布丁突然发出一声低鸣，身体浮起几厘米，胸口光圈变为浅红——这是侦测异常频率的信号。
“有东西靠近。”西娅立刻站起来，取出随身的咒频干扰器。
“乔尼？”艾尔温打开耳机。
“东偏北方，三百米——发现高频魔素投射。”
“敌意？”
“推定为灰印单位。魔偶构型，属于搜索级，不擅战，但善于标记。”
艾尔温眯起眼：“他们找到我们了。”
“是因为布丁。”西娅低声说，“它的广播系统开得太久。”
“那晚一点再打。”
“可他们己经来了。”
第一道光影从丘后飞掠而出。
是一个形似“金属人偶”的魔素体，身上包裹着联邦制的探测披膜，关节部位露出黄铜结构，面部则是嵌有三道瞳孔装置的圆形板——没有表情，没有语言。
它只是盯着布丁。
下一秒，布丁启动了全自动防御模式。
“诺尔！靠后！”艾尔温喊。
金属人偶突然放出一道探针状的引索，首接朝布丁扑来。诺尔挡在前面，被气流掀翻。
艾尔温猛地蹲下，在地上划开一枚小型“切断型咒链”。
地面发出刺耳尖鸣，魔素凝聚成一圈淡蓝屏障，金属探针在即将触碰布丁前被反弹开，重重砸进旁边岩壁。
西娅则扔出一个手持干扰盒，猛然开启——一圈白光爆开，魔偶顿时颤抖，信号不稳，像是意识在短暂模糊中被削弱。
“这是干扰它的吗？”诺尔从地上爬起。
“不是干扰，是让它觉得‘自己没来过’。”西娅冷静地说。
“那能让它走吗？”
“得让它不记得我们。”
艾尔温这时靠近魔偶，手掌贴上它的头顶。
一道极细的咒文光线从他掌心缓缓浮现，青金色的，如同失落的古代烙印，一圈圈包裹住魔偶的“识别结构”，开始重写其最后三分钟的记忆。
“魔素回写术。”西娅望着他，“你不是普通的修理工。”
“你也不是普通的导航员。”
“我比你更普通一点。”
“但我比你更不想被盯上。”
“我们正在互相递刀。”
“那我希望你先递的是吃的。”
魔偶倒下。
它的瞳孔闪了一下，识别数据被清空，西肢合拢，自动关闭。
战斗结束后，天色己泛蓝。
布丁回归沉默状态，诺尔小声抱着它说：“我没保护好你。”
“你挡在它前面那一刻，它己经认你是‘主要关联者’。”西娅走过来，“它以后会更快保护你。”
“我不是它的主人。”
“它没主人的时候，就会挑‘最像人’的那一个。”
诺尔歪着头：“那你不像人吗？”
“我以前太像了，所以它没选我。”
她笑了笑，但眼神有一丝黯淡。
三人重新出发。
路线图上，旧线逐渐浮出新的坐标点。
艾尔温望着地图说：“前方五公里，应该是一处旧帝国存储节点。”
“我们先去那？”西娅问。
“那里可能还有能动的信号塔。”
“你想设圈套？”
“不是圈套，是……‘确认他们愿意追到什么程度’。”
诺尔轻轻拉了拉艾尔温的衣角：“你怕他们再来吗？”
艾尔温没看她，只说：“我不怕他们来，我怕我们忘了他们为什么会来。”
西娅深吸了一口气，把地图重新卷起，塞进背后挂袋。
“那就走吧。”
他们的影子，在魔素浮光下被拉得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