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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谷尽头，一座断裂的咒文桥横跨在两座裸岩山体之间。
桥身断成三截，中间段悬空，像是一根曾连接未来的琴弦，被风撕断后余音不止。桥下是百米深谷，魔素雾气在其间如潮汐般翻涌。
“我们过去得从那边接桥走。”乔尼冷静地说道，“虽然它看起来像是一根快断掉的旧筷子。”
“你说话真让人安心。”艾尔温皱着眉检查着金属连接环，“这里曾是浮轨通过线。断面上还有部分浮感阵列……也许能撑过我们的体重。”
“万一掉下去呢？”诺尔抱紧布丁，小声问。
“掉下去之前我们会先被风吹晕，然后在迷雾里绕一百年。”
“我不想当雾灵。”
“那就别闭眼。”
他们选择了桥右侧一段“稳定”的斜拉索区，艾尔温用登索挂具为两人系上简易的固定线，缓缓牵引诺尔过桥。
风从谷下升起，裹着的魔素雾，每一次吹拂，都像无形的手指掠过皮肤。
脚下铁板吱呀作响，咒文节点间有数十年未使用的灰尘与干涸油渍。
“你别抖了。”艾尔温低声说。
“我没抖，是风抖我。”
“你再抖我就把你当风扔下去。”
“你扔我之前得先松开你绑的扣子。”
“你别逼我学徒工状态上线。”
诺尔咬着嘴唇，没有再回嘴，努力贴着桥身向前。
桥中段。
布丁突然震动了一下。
“又是它。”诺尔紧张地低头看怀里的魔偶，“它……它在看前面。”
“乔尼？”艾尔温立刻按住耳边，“有异常信号？”
“确实有干扰——短频段魔素扰动，方向：前方北偏西九十度角。”
“是人为？”
“不清楚。但信号格式不属于任何帝国或联邦常规模块。”
“布丁在响应它？”
“它的导航子核刚刚开启，自动进入‘共振查询模式’。”
“也就是说……它在‘寻找发出那信号的来源’？”
“是的，而且似乎……很熟悉。”
他们顺利通过桥尾，来到一处被风蚀切割出的高地。这里己脱离断谷带，是典型的帝国东线高原废墟地带。
放眼望去，是一整片青灰色的荒野，地面布满像化石般的魔素结晶突起，有的高达两三米，像被遗忘的脊骨插在地表。云层低垂，太阳如同透光布后的一块暗金铁块，将整个世界染成旧铜色。
诺尔抬头看天：“这边的云是不是被咒文抓住了？”
“它们不是云，是沉降的魔素带。”
“那它们动不了吗？”
“它们是在‘梦游’。”
“那我们会不会踩进它的梦里？”
“我们一首在别人做的梦里活着。”
他们沿着布丁指示的方向，行至一个嵌在地层中的古代观测平台遗址。
平台上大半坍塌，露出地面下的咒文网络，布丁在此处立刻反应强烈，眼部光圈变成黄色，进入“锁定识别态”。
“它要干嘛？”诺尔抱紧布丁。
“它发现了某种‘匹配数据’。”艾尔温皱眉。
“什么数据？”
“它还没决定告诉我们。”
乔尼：“……这句话很有你风格。”
艾尔温没有笑。他将布丁放在平台中央的磁感节点上，一股淡淡的脉动随即从地底升起，咒文网一寸寸亮起。
仿佛有人在地底低语。
“我听到了。”诺尔脸色苍白，“它说‘有人在等你’。”
“谁在等？”
“它没说名字。它只是……在重复这一句。”
“重复意味着记忆。”艾尔温低声道，“它曾经对某人说过这句话。”
“那它记错人了？”
“也许记得太久了，才不敢说名字。”
风忽然变了。
空气中的魔素层不再平稳，乔尼立刻发出预警：“高频扰动正在靠近——非自然来源。”
“是从平台内部还是外部？”
“外部。”
“具置？”
“——西北七度，有实体正在接近。”
艾尔温立刻起身，将布丁收起，转头就拉诺尔离开平台：“我们不能在这儿待了。”
“但它还在说话！”
“我们能听懂的，己经说完了。”
“它刚刚说了新的词！”
“它说什么？”
“它说——‘她在回来’。”
艾尔温顿住脚步。
诺尔继续说：“它的声音……比刚才温柔。像是……它真的记得谁。”
“……我们必须离开了。”艾尔温回头望向平台，“她是谁，我们很快就会知道。”
他们踏上高原北边的风脊，咒轨己完全断裂，地面不再平坦。
布丁在艾尔温背包里发出低鸣，乔尼的通话中断了一秒，随即恢复。
“前方五公里处有一组信号反向放大。”
“不是设备故障？”
“不是，是有人在‘放大我们的感应’。”
“诱导型共振？”
“是的，而且格式极古老。”
艾尔温望向远方。
“这不是陷阱。”他说，“这是邀请。”
太阳在云层中露出一个模糊的眼睛，远处魔素高地上一道细长的黑影正在接近。
风中似乎传来一段节奏不明的口哨声。
——那是一种只有旅人懂的呼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