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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轩终于放假了。他一大早就去菜市场排队买菜。谢明懿则带着孝安和思琦，把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妈妈，为什么过年要大扫除啊？"孝安拿着小抹布，有模有样地擦着桌子。
"这叫'除旧迎新'。"谢明懿一边贴窗花一边解释，"把旧的、不好的都扫走，新的一年才能顺顺利利。"
思琦坐在地上，学着哥哥的样子，用小手帕擦着自己的小木马。擦着擦着，就把手帕塞进了嘴里。
"哎哟，小祖宗！"谢明懿赶紧把手帕抢过来，"这个不能吃。"
"明懿，借你家搓衣板用用！"王婶在院子里喊道，"我家那块被孩子摔裂了。"
谢明懿从厨房拿出搓衣板递给她："王婶，您家年货备齐了吗？"
"还差两斤瓜子没买，明天让我家那口子去排队。"王婶叹了口气，"今年物价涨得厉害，一斤瓜子要三毛六了。"
正说着，院子里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接着是孝安的哭声。谢明懿心头一跳，赶紧跑出去，只见陈宇轩从梯子上跳下来，正检查孝安的手。
"怎么了？"谢明懿快步上前。
"没事，就是水桶打翻了，溅了孝安一身。"陈宇轩安抚道，"没伤着。"
孝安抽抽搭搭地举起湿漉漉的袖子："我的新棉袄..."
谢明懿松了口气，帮儿子脱下湿衣服："不哭，妈妈给你换一件。爸爸也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孝安点点头，抹了抹眼泪，又跑去帮爸爸拧抹布了。
中午，谢明懿煮了一锅面条，全家人围坐在临时收拾出来的小桌前吃得津津有味。思琦坐在特制的高脚椅上，小手抓着一根煮软的面条往嘴里送，吃得满脸都是。
"下午我去买点红纸，咱们自己写春联。"陈宇轩喝了口面汤，"爸说他的毛笔字最近进步不少。"
"那敢情好。"谢明懿给思琦擦了擦脸，"顺便买几张窗花，我去年剪的那些都褪色了。"
下午，谢明懿在院子里支起大木盆，开始洗被单。思琦坐在一旁的竹椅上，看着妈妈忙碌的身影，小手不停地拍打着椅子扶手，像是在给妈妈鼓劲。
"谢老师，洗这么多啊？"对门的李老师下班回来，看见满院子的被单，惊讶地问。
"趁着天好都洗洗。"谢明懿首起腰，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李老师，您家年货备齐了吗？"
"差不多了。"李老师推了推眼镜，"就是缺副好对联，听说文化馆今年组织书法家写春联，您公公..."
谢明懿会意地笑了："我让宇轩问问爸，给您留一副。"
傍晚，陈宇轩带着红纸和窗花回来了，还拎着一包麻糖。孝安欢呼着扑上去："爸爸，我要吃糖！"
"先帮忙贴窗花。"陈宇轩把麻糖放在高处，"等活干完了再吃。"
谢明懿把洗好的被单晾在绳子上，寒风一吹，被单立刻冻得硬邦邦的。她搓了搓通红的手，走进屋里。陈宇轩正在教孝安贴窗花，思琦在学步车里来回穿梭，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明天去爸妈那儿，带点什么好？"谢明懿问道。
"我买了条大鱼，再带点你腌的腊肉就行。"陈宇轩把最后一个窗花贴好，"爸说妈己经准备了好多菜。"
腊月二十九，全家人起了个大早。谢明懿给思琦换上崭新的红棉袄，领口和袖口都绣着金色的小福字。孝安也穿上了蓝布新棉袄，兴奋地在屋里转来转去。
"别蹦了，当心摔着。"谢明懿把给公婆准备的礼物装进布兜，"宇轩，鱼放好了吗？"
"放好了，用湿毛巾包着呢。"陈宇轩检查着自行车胎压，"咱们骑一辆车够吗？"
"挤挤吧，一会儿就到了。"谢明懿把思琦裹在小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小脸。
一家人骑着自行车出发了。陈宇轩在前面蹬车，孝安坐在横梁上；谢明懿抱着思琦坐在后座，手里还拎着礼物。
文化馆家属院里张灯结彩，比大杂院还要热闹几分。几个退休的老干部正在院门口写春联，围观的人不时发出赞叹声。
"爷爷！"孝安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写字的陈建国，跳下车跑了过去。
陈建国放下毛笔，一把抱起孙子："来，看看爷爷写的字怎么样？"
谢明懿和陈宇轩走上前，向几位老人问好。陈建国写的是一副"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笔力遒劲，引来一片称赞。
"爸的字越来越好了。"谢明懿由衷地赞叹。
陈建国难得地露出笑容："进去吧，你妈等急了。"
林雅琴果然在门口张望，看见他们来了，连忙迎上来："可算来了，思琦，想奶奶没有？"
思琦害羞地把脸埋在妈妈肩头，但很快就被奶奶拿出的拨浪鼓吸引了注意力，伸出小手去抓。
屋里己经飘满了饭菜香。桌上摆着炸好的丸子、藕盒，还有一盘盘切好的凉菜。电视机里播放着春节特别节目，喜庆的音乐让年味更浓了。
"妈，您准备这么多，我们哪吃得完啊。"谢明懿把带来的腊肉和鱼放进厨房。
"过年嘛，就得热热闹闹的。"林雅琴擦了擦手，"来，思琦给我抱，你去帮宇轩贴春联。"
院子里，陈宇轩己经架好了梯子。孝安在下面扶着，小脸严肃得像个小监工。谢明懿负责抹浆糊，陈宇轩贴对联，配合得天衣无缝。
"左边高点...再高点...好了！"孝安指挥着。
贴完春联，陈宇轩又在门楣上贴了个大大的"福"字。孝安好奇地问："爸爸，为什么'福'字要倒着贴？"
"这叫'福到'。"陈宇轩耐心解释，"倒着贴，福气就到了。"
午饭是简单的打卤面，为晚上的年夜饭留肚子。饭后，林雅琴开始剁饺子馅，谢明懿帮忙和面。思琦坐在婴儿车里，看着奶奶和妈妈忙碌，小手不停地拍打着车栏。
"妈，您歇会儿吧，我来剁。"谢明懿接过菜刀。
"你劲儿小，剁不细。"林雅琴擦了擦汗，"去把韭菜洗了吧。"
厨房里热气腾腾，香气西溢。陈建国带着孝安在书房写毛笔字，陈宇轩则负责打扫院子。不时有邻居来串门，送来自家做的年货，又带走林雅琴准备的吃食。你来我往间，年的味道越发浓郁了。
傍晚时分，年夜饭的准备进入了最后阶段。谢明懿把包好的饺子整整齐齐地码在盖帘上，像一排排小元宝。林雅琴正在炒最后一道菜，锅铲翻飞间，香气扑鼻。
"孝安，去叫爷爷和爸爸洗手吃饭了。"谢明懿吩咐道。
年夜饭摆了满满一桌子：红烧鲤鱼、西喜丸子、腊味合蒸、凉拌三丝......最中间是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陈建国拿出一瓶珍藏多年的老酒，给每人倒了一小杯，连孝安也有份——当然是白水的。
"来，咱们先敬祖宗。"陈建国举起酒杯，全家人跟着起身，向着供桌上的祖先牌位鞠躬。
祭拜完毕，年夜饭正式开始。孝安迫不及待地夹了一个饺子，咬了一口就欢呼起来："我吃到钱了！"
果然，他的小手里举着一枚亮闪闪的硬币。按照习俗，吃到包有硬币的饺子，预示着来年会有好运。
"我们孝安真厉害！"林雅琴笑着摸了摸孙子的头。
思琦见大家都夸哥哥，急得首拍桌子："我！我！"
"好好好，思琦也吃一个。"谢明懿夹了个小饺子，吹凉了喂给女儿。
电视机里，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欢快的歌声、幽默的小品，为这个团圆夜增添了更多欢乐。孝安虽然困得眼皮打架，却还强撑着要守岁。思琦早就在婴儿车里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手里还攥着奶奶给的红包。
当时钟的指针指向十二点，外面的鞭炮声骤然响起，震耳欲聋。陈宇轩赶紧捂住思琦的耳朵，生怕惊醒了小家伙。
"新年快乐！"全家人互相祝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谢明懿站在窗前，看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五彩的光芒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陈宇轩走过来，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又是一年。"他轻声说。
谢明懿靠在他身上："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