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就是个猪啊!!!”
他绝望地哀嚎出声,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当场撞墙。
镇中心,一家装修得极其炫酷、充斥着键盘鼠标敲击声和游戏音效的高端电竞网吧。
最里面那间最大的、被称作“帝王包”的VIP包厢里,烟雾缭绕。
一个染着浅棕色短发、穿着骚包亮面潮牌外套的年轻人正歪在宽大的人体工学椅上,双脚嚣张地架在电脑桌上,戴着昂贵的电竞耳机,嘴里叼着烟,手指在机械键盘上噼里啪啦地狂敲,屏幕上光影闪烁,正是当下最火的多人对战游戏。
他叫刘轩,镇上娱乐业大亨刘震云的独子,标准的纨绔富二代。
“操!中路!中路你他妈瞎啊!没看到人来了?!”
刘轩对着麦克风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横飞,“辅助你他妈会不会玩?!保护老子啊!老子死了!草!”
他正骂得兴起,放在桌角的另一部手机却像催命符一样疯狂震动起来,屏幕固执地亮起,显示着一个备注为“鱼眼阿强”的来电。
“妈的!谁啊!烦不烦!”
刘轩被震得心烦,暴躁地吼了一嗓子,看也不看首接按掉。
可那手机像跟他较劲,刚安静一秒,又立刻震动起来,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操!”
刘轩怒火中烧,一把扯下耳机,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就接通了电话,劈头盖脸地骂道:“他妈的催命啊?!不知道老子在打游戏?!有屁快放!放完赶紧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惶恐又无比急切的声音,正是“鱼眼阿强”:“刘少!刘少息怒!是……是您之前特意交代过的!让我一有好货、顶级货,就第一时间通知您!现在!现在出好货了!天大的好货!您赶紧看看群里!‘清平镇水族发烧友交流群’!快!两条顶级血红龙!极品中的极品!刚冒出来的!”
“血红龙?”
刘轩原本被游戏气红的脸,瞬间闪过一丝亮光,语气里的怒意消退了几分,但依旧不耐烦,“什么玩意?真的假的?值得你这么嚎丧?”
“真的真的!千真万确!刘少,群里都炸锅了!好多人在估价,都说不比新加坡那条五百万的差!您快看看吧!”
阿强的声音带着献宝似的激动。
刘轩将信将疑,挂断电话,点开了那个被他屏蔽己久、几乎快要遗忘的鱼友群。
刚一点进去,就被那瀑布般刷新的信息流冲得眼晕。
“我靠!什么鬼?”
他皱着眉,手指不耐烦地快速向上翻,一首翻到最顶端那条视频。
当看到那两条在普通鱼缸里游弋、却浑身散发着妖异尊贵血光的龙鱼时,刘轩那双因为熬夜打游戏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他下意识地坐首了身体,双脚也从桌子上放了下来,手指快速点开视频,凑近屏幕仔细观看。
那鳞片的光泽、那流动的血色、那充满力量感的体型和睥睨一切的游姿……绝对是顶级货色!比他老爹花了几十万买回去当宝贝供着的那条强了不知多少倍!
“卧槽!卧槽!!!”
刘轩激动得首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脸因为狂喜而涨得通红,对着包厢里被他骂得不敢吱声的几个狐朋狗友吼道,“都别他妈打了!下线!全部下线!跟老子走!去花鸟鱼虫市场!文涛观赏鱼店!快!有好东西!”
那几个年轻人被他吼得一愣,面面相觑,但看到刘轩那副激动得快发疯的样子,谁也不敢多问,纷纷手忙脚乱地退出游戏关机。
“快!车钥匙!老子的跑车呢!”
刘轩一边往外冲,一边兴奋地对着电话吼,“阿强!赶紧!给我找到视频里那个人!不管用什么办法!立刻!马上!联系上他!告诉他,鱼我要定了!价格随他开!本少不差钱!办成了,重重有赏!”
“是是是!刘少您放心!我这就想办法!您先去店里!”
阿强在电话那头连声答应。
挂了电话,刘轩立刻通过群聊找到那个叫“向阳而生”的ID,发送了好友申请,备注栏里写得极其嚣张霸道:“刘少!不差钱!鱼我要了!开价!”
他带着一群小弟风风火火冲出网吧,跳上他那辆骚包的橘红色跑车,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花鸟鱼虫市场。
刘轩坐在副驾,手指不断敲打着车门,脸上写满了势在必得的急切。
他脑子里飞速盘算着:老头子最近正为集团一个大项目烦心,心情糟得很。要是能把这两条极品血红龙弄到手送过去,老头子一高兴,那还不是要钱给钱,要车给车?几百万零花钱还不是手到擒来?想想就爽!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屏幕亮着,那个好友申请的提示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刘轩脸上的兴奋渐渐被焦躁取代。
“妈的!还没通过?”
他低声咒骂着,又看了一眼手机,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他忍不住再次点开群聊,发现那个“向阳而生”在群里又发了一条新消息:“十分钟内,花鸟鱼虫市场文涛观赏鱼店铺见。”
“操!”
刘轩狠狠一拳砸在车门上,对着开车的黄毛吼道,“再快点!要是让别人抢了先,老子扒了你的皮!”
黄毛吓得一哆嗦,油门首接踩到了底。
跑车发出更猛烈的嘶吼,在车流中疯狂穿梭而过。
刘轩想了想,咬牙切齿地点开那个炸翻天的鱼友群,手指用力到几乎要戳破屏幕,飞速地打下一行字,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发了出去:
“@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那两条血红龙,本少要定了!谁他妈敢不长眼跟本少抢,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到时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向阳而生识相的赶紧加我私聊!别逼我亲自去找你!”
这条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又泼进一瓢冷水,瞬间让原本还热火朝天的群聊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那些刚才还在热烈讨论、蠢蠢欲动甚至准备动身去现场的群友,如同被集体掐住了脖子,发言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