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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山弯曲的身体猛地一僵，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李向阳身上！
只见李向阳排开呆立着的母亲和妹妹，一步步走上前。
他的步伐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众人的心尖上。
他径首走到沙发前，在距离李长河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他没有看旁边惊疑不定的赵秀兰、李金花，也没有看地上怨毒瞪着他的王芳芳和李二强，只是用那双深邃冰冷、如同寒潭古井般的眼眸，平静地俯视着沙发上面容扭曲、暴怒未消的李长河。
那眼神，没有丝毫畏惧，没有丝毫愤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彻骨的冷漠和……怜悯？
李向阳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长河、赵秀兰、李二强、王芳芳、李金花，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堆碍眼的垃圾，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告：
“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人——李云山、刘翠兰、李向阳、李小溪，与你们李家——李长河、赵秀兰、李二强、王芳芳、李金花，再无半分瓜葛！”
“老死不相往来！”
“轰——！”
这话如同九天惊雷，在小小的堂屋里炸响！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李云山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中爆发出震惊、茫然，随即是一种解脱般的复杂光芒！
刘翠兰和李小溪更是捂住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向阳挺拔的背影！
李长河那张老脸瞬间由暴怒的涨红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惨白，随即又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涨紫！
他浑浊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枯瘦的手指颤抖地指着李向阳，嘴唇哆嗦着，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半晌才爆发出嘶哑尖锐、如同夜枭般的咆哮：
“你……你……你这大逆不道的畜生！孽障！你……你竟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你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畜生不如的东西！”
他气得浑身筛糠般抖动，猛地转向旁边吓傻了的李二强，用尽力气嘶吼：“老二！老二！你聋了吗？！还不给我动手！打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蛋！打死他！！！”
李二强被父亲这一吼，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地看向李向阳，脸上凶相毕露，拳头捏紧，作势就要扑上来！
然而，当他的目光对上李向阳那双平静得可怕、如同深渊寒潭般的眼睛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刚才那十个耳光带来的剧痛和那无法反抗的恐怖力量记忆犹新！
他刚刚抬起的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怎么也迈不出去！脸上的凶狠瞬间被恐惧取代，只剩下畏缩和迟疑。
“爸……他……他……”李二强指着李向阳，声音发颤，带着哭腔，“这傻子……太邪门了！我……我打不过他啊！”
他捂着自己依旧剧痛的脸颊，彻底怂了。
王芳芳也吓得往后缩了缩，不敢再叫嚣。
李长河看着小儿子这副窝囊样，更是气得七窍生烟，血压飙升！
他猛地从沙发上挣扎着站起来，老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嘶声咆哮：“废物！都是废物！我……我亲自来！我亲手剁了这个孽障！”
他像一头失去理智的疯兽，双眼赤红，踉跄着就要往厨房方向冲，“刀！给我拿刀来！”
赵秀兰被老头子这疯狂的样子吓住了，愣了一下，随即竟然真的应了一声，跌跌撞撞地冲向厨房！
不多时，她真的拎着一把明晃晃、带着油污的菜刀跑了回来，递到了李长河手里！
“老头子！给！剁了这小畜生！”赵秀兰尖声叫着，眼神怨毒。
李长河接过菜刀，冰凉的触感似乎给了他一丝疯狂的勇气。
他双手握紧刀柄，刀尖指向几步开外、依旧平静站立的李向阳，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就要不管不顾地冲过去！
“阳阳！快跑！”李云山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
“儿子！”
“哥！快跑啊！”
刘翠兰和李小溪也惊恐地尖叫起来，脸色煞白！
然而，李向阳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甚至微微歪了歪头，看着状若疯魔、举刀冲来的李长河，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浮现出一抹极其冰冷、带着浓浓嘲讽的笑意。
就在李长河挥舞着菜刀，距离李向阳还有两步之遥时，李向阳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清晰地传入暴怒的李长河和所有惊呆的旁观者耳中：
“砍啊。怎么不砍了？”
他顿了顿，看着李长河因为这句话而猛地顿住的身形，嘴角的嘲讽弧度加深，慢悠悠地补充道，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钉子，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可是个‘傻子’。”
“按照法律……”
“傻子杀了人，是不需要坐牢的。”
“正当防卫……更是合情合理。”
“……”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时间，也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李长河那高高举起、作势欲劈的菜刀，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中！
他脸上那疯狂的暴怒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惊愕、恐惧和后怕！
那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李向阳平静得可怕的脸，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孙子！
那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力量的恐惧和对“傻子”这个身份背后所代表的“豁免权”的忌惮！
李二强、王芳芳、赵秀兰、李金花，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看向李向阳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们这才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打骂欺辱的傻子！
他是一个拥有可怕力量、而且可能完全不用承担后果的……“疯子”！
“你……你……你……”李长河指着李向阳，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你了半天，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