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一定还记得,在他为夏宛如大打出手的时候,他的妻子一个人躺在马路的血泊中,孤立无援。
当时的肇事者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主动坦诚说自己头一天晚上喝醉了酒,早上还没醒酒就出车了,这才一不留神发生了车祸。
当时的沈明昭沉浸在丈夫的背叛和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躺在病床上万念俱灰,任由顾越处理后续事宜。
顾越在气头上,正要使手段严惩这个司机。
可这个司机却主动说他罪大恶极,再也开不了车了,他卖掉房车,带着全家回到了老家。
故事到这里,本是尘埃落定。
只可惜,他却在短短半年内,移民澳洲,还买了豪宅豪车,他的孩子也上了贵族学校。
我在账单后附上了别墅豪车的照片。
如果顾越愿意,他就会发现,这些大额进账来自同一个人的账户。
巧的是,这个人和夏宛如是狱友。
凭着顾越的能耐想查明真相如探囊取物,就看他愿不愿意清醒一次。
虽然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他的助理办事效率却格外高。
不到一个星期,钱款的来龙去脉查得一清二楚。
可笑的是沈明昭却为了这不入流的手段失去了孩子。
那一天,顾越一夜没合眼。
他看着助理发来的各种证据,每一张图片每一个监控视频都在复盘沈明昭受过的委屈。
一贯大男子主义自负自傲的顾副总裁,终于反应过来,他作为一个丈夫是多么的无情无义。
那一晚,他崩溃了。
在阳台上抽了一晚上烟以后,顾越终于掐灭烟头,夺门而出。
整个顾氏都目睹了他的疯癫。
他将夏宛如从工位上扯出,挥着拳头就打。
夏宛如尖叫着逃命,绕着公司跑了一圈又一圈,高跟鞋跑掉了,头发也散开了。
可身后的人穷追不舍。
她逃命似的从安全出口窜出去,一步三台阶地窜到十二楼,闯进总裁办公室。
顾昭匆忙将人护在怀里,却终究不敌疯癫的顾越有力气。
硬生生扯着夏宛如的头发将人拉出来补了几个巴掌。
“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吗?你为什么害我太太,害我的孩子!”
顾越声嘶力竭,双目充血,如果不是顾昭护着,毫不怀疑他能冲上去撕碎了夏宛如。
“不是,我没有……”
夏宛如嘴唇颤抖,结结巴巴,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仿佛有万千委屈却难以宣之于口。
顾越抬起拳头,手腕却被人抓住。
“顾越,你冷静点!”顾昭一个眼神,几名保镖过来按住顾越。
“冷静?我怎么冷静?我老婆死了,她害的,你让我冷静?”
顾越瞪着顾昭,拼命挣扎着往夏宛如身上扑。
可顾昭却冷漠回道:
“沈明昭死了,谁害的?谁天天和她吵架?谁把她扔在路边?又是谁说她心机重的?”
“害沈明昭的人是你,要偿命也是你偿。”
这会儿他又是正义的化身了。
可当时沈明昭要和顾越离婚时,他却说什么女人嘛,哪有真想离婚的,不过是闹别扭,先拖着,拖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到底是相依为命长大的亲弟弟,顾昭放缓了语气:
“阿越,宛如和咱们一起长大,她什么人你最清楚,她与社会隔绝了几年,不知道社会相处的法则,犯了点错,但是……”
话没说完,他看到玻璃门外站着的我,手里还提着我亲手为他做的午饭。
辩驳的话噎在嗓子眼里,他面色讪讪,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无耻的人也会有心虚的时候啊。
保镖让开一条路,我浅浅一笑。
众目睽睽之下,放下饭盒。
“先吃饭吧。”
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平静,顾昭脸上的愧疚愈发明显,声音里带着感动:
“好,先吃饭,阿凝的手艺最合我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