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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可是觉得这茶不合心意？”
额顶有峥嵘角冠的少年坐在自已的对面，言辞中虽带恭敬，却也不免有几分自傲与张扬。
“尚可。”
挽仰淡淡回答，放下了只饮了一口的茶水。
少年面色一怔，继而温润笑道：“这茶水乃是用鳞渊境数百年来天地滋养而成的茶叶浸泡，也算有颇多功效，还请先生细细品尝。”
“尚可。”
挽仰表情依旧，目光幽深，仿佛能洞穿眼前之人青色眸子中的所思所想。
“闲事谈完，便聊正事。说吧，我刚回到仙舟，就遇到了你的龙师，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挽仰微微侧首，长发斑白，看向眼前这位强势青年的目光中有些异样。
他便是这一任的国服饮月君——丹枫。
“先生倒是爽利。”
他青色的龙眸变得深邃了些，“先生是这仙舟联盟的「长生客」，是仙舟座上之嘉宾，寿命悠长，历岁多矣，敢问先生……可曾亲见那「不朽」？”
“你想问的只有这个？”
“……”
丹枫沉默数息，沉声道：“持明一族无法繁衍，只得褪鳞转生，任何人口损失都是永久性的损失…我们已经失去的够多了，如今所求唯有生息。”
他看向挽仰，想从「长生客」的脸上看出些淡然的神情，可挽仰最终只摇了摇头。
“我从未亲眼见过不朽，我的力量来源也并非来自不朽的龙。”
挽仰的思绪难得有些飘离，他似乎的确听过「不朽」激荡的吼声，但还真没亲眼见过。
“是吗……”
丹枫喟叹一声，没再多言，转而问起了其他事情。
挽仰能看得出来，丹枫想问的问题有很多，但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可能觉得那些问题有点大不敬？
当挽仰回到长乐天时，天色已经昏暗，华灯初上，街上倒也显得有些喧嚷。
他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翻墙刚踏上房顶，就见屋前的空地上一白发女孩正持剑挥舞，剑风呼啸破空。
挽仰轻手轻脚地坐在房顶，抬头便是明月，低头便是佳人，他的心里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特殊的感受。
自从他的情感逐渐恢复后，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人世百态，心随事动，逐渐有了为人的感觉。
镜流正用力挥着手中如镜的剑刃，剑长三尺七寸，重七斤有余。
等到她一板一眼地将招式练完，挥汗如雨时，终于停了下来，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微喘。
正当她准备取来桌上的拭汗的毛巾时，额前却贴在了一张柔软的织物上，她心头一惊，下意识递出一剑。
“哎…”
挽仰单手抵住长剑，手心坚硬如铁，长剑戳在上面连一丝白痕都没能留下。
“是我，怎么反应这么大？”
挽仰压下她的剑刃，另一只手继续给她擦拭着额前的汗珠。
白发的女孩微微一愣，旋即沉默地收回剑，一动不动地接受着他的好意。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还有些稚嫩。
“今日无事，便来看看你……刚才练剑时身体不还是挺柔软的嘛，怎么现在这么僵硬？”
挽仰拿过她的剑，收回剑鞘中，然后便着下巴盯着她看。
她白净的小脸上有些疑惑，“可是有什么不妥？”
挽仰见她有些怯生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在我面前还这么客气啊…走，洗一洗换身衣裳我们去看灯会。”
镜流表情一愣，随即轻轻摇头道：“老师不会同意的。”
挽仰好笑道：“她算什么，我最大。听我的，她不服让她来找我。”
“去吧。”
挽仰推着镜流的肩膀，将有些迟疑的她推进了屋子。
不多时，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摩擦声还有水声波荡的淋浴声。
挽仰坐在外面的石桌旁静静地等着，突然转头看向身后一侧，“怎么，你不会真不服吧？”
戎装女子走出阴影，眉目不动道：“你下的决定，没人能够质疑。”
挽仰摇头笑了笑，这不还是不服气嘛…很显然自已的行为不符合她的教育方针。
“你一向崇尚实战，也是如今罗浮这一辈中的翘楚……但你应该能感觉到，镜流以后的成就比你只高不低。”
“前提是她能安然从战场上回来。”
挽仰语气极其肯定：“她会的，无需过多担忧，况且…我这个月还是第一次带她出去，不至于管得这么严实吧。”
“……现在是月初。”
戎装女子表情颇多无奈，但又执拗不过眼前这位，于是只得转身走出了庭院。
“先生心里有数即可。”
挽仰沉默半晌看向屋内，听里面的声音应当是洗完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多时，房门被打开，一个面容精致的女孩便走出了房间。
镜流小脸紧绷着，向前迈了一步，又一步，见挽仰盯着她看，于是咬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怎么这副表情，我觉得这套衣服挺好看的…当初买的时候可是挑了好久。”
挽仰嘴角露出笑意，看着镜流紧张的样子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她的头。
镜流穿着一袭淡雅的长裙，色彩如同月光下的银蓝，衣料轻盈柔软，裙摆上绣着几朵悄然绽放的冰莲，少了些清冷，多了些公主般的高雅。
挽仰个人还挺满意这一身衣服的，但镜流显然有些不适应。
她走到挽仰身旁，尽量让语气显得平淡几分。
“走吧。”
“行，走着，听闻公司与工造司合作出了几类造型别样的新剑，等会去看看，给你买上几十把，咱们也玩飞剑试试。”
挽仰一边说着，一边牵起她一只柔软的手，转身离开了这处僻静的庭院。
“……不用。”
镜流刚想拒绝，就被这动作弄得身体一僵，她心头起伏几下，让自已放松下来，红玉般的眸子微微闪烁，不自觉将手握紧了几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镜流已经记不清了，来到罗浮时候也不短了，挽仰闯入了她的世界没多久，就占据了极高的地位。
就连她的老师也像是置若罔闻般对此不闻不问。
镜流抬起头看向挽仰，只觉得他格外神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