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生命将由死亡而得到进化,并由此重获新生。”
祂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像是对挽仰如今的情况了如指掌。
“我是来帮你的…你该清楚这一点,那个大石头忙着打灰,机器头在掰指头算数,唯一有点希望帮你的也就只有刚诞生的小马驹。可惜,祂估计只能给你一箭。”
“只有我……还有点闲暇。”
祂笑吟吟地看着挽仰,红袍看起来格外娇艳,像是吃定了他一样。
“你想要什么?”
“这不显而易见吗?我觉得有趣,所以就来了。”
挽仰盯着祂含笑的眼睛看,那一对狭长的凤眼闪着妩媚危险的流光。
他实在很难将眼前这个妩媚优雅的女子与欢愉的阿哈联系起来。
……这反差也太大了。
难不成用这副样貌去找乐子更容易把人骗得团团转?
祂瞧见挽仰眼中的异色,款了款衣袖,做一出副典雅的仕女姿态。
“怎么,难道你不喜欢这副容貌……我可是观察了你好久,根据你的喜好捏出来的化身。”
挽仰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他现在几乎不会泛起任何感情了。
“这也是「欢愉」?”
“嗯哼。”
祂靠近了少许,纤长的手指在挽仰的胸前划过,随后拂过肩头,绕着他的身体走到了背后。
“究竟什么是欢愉……绝境的反击是欢愉,混沌的乱象是欢愉,无意义的快乐是欢愉,追求意义也是欢愉。”
祂趴在了挽仰的肩头,故意贴近了挽仰的耳朵,小小声像是在说悄悄话一般。
“纵情欢笑是欢愉,痛哭流涕也是欢愉……你拿什么来定义欢愉,又拿什么来定义我呢?”
祂的说话有种神奇的魔力,令人情不自禁地感到放松。
挽仰回应地极其平淡:“照你所讲,一切皆可欢愉?”
“难道不是吗?”
她的声音突然低沉几分,染上了不辨男女的魔性色彩。
挽仰皱眉回头,脑袋突然微不可闻地向后一缩。
眼前是一张巨大的面具,红色的面具几乎贴到了他的脸上,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表情易喜易怒、似嗔似悲。
“哈哈哈……或许,你更喜欢这副样子?”
祂的笑声尖锐而魔性,像是自带混响。
挽仰神色一顿,像是触发了什么应激反应,右手闪着白光,一拳就往那面具上砸去。
阿哈一愣,红色的面具不再鲜活,就像是张普通面具一样快速被祂扯了下来,露出了那张潋滟魅惑的脸庞。
祂或许觉得自已柔弱魅惑的脸能让挽仰收住力。
但祂显然想错了,挽仰蓄意轰拳,甚至更快了几分,白芒轰向了祂的面门,祂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表情就被轰飞了出去。
西格玛男人,从不掉入女人的陷阱。
整个仙舟再一次震颤,几近摇摇欲坠。
挽仰收回拳头,面无表情。
寰宇蝗灾期间被阿哈追着跑了十几个星系,他现在看见这张脸都有些PTSD了。
下一瞬,一道红色倩影突兀在眼前出现,祂的脸上带着一丝幽怨,可嘴角的笑意却更加恣意了。
“真是狠心呐…你真的是个人?”
“说正题。”
挽仰伸出手,虚空一敲,于是洞天开始修复,群山高悬,长河逆流,空壁弥合,像是时光被逆转了一般。
“好叭好叭……你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甚至可以说病入膏肓。”
祂笑得更欢了,拉着挽仰就跑向了那边的阁楼里。
一间静室之中,阿哈嫌弃地撇了撇嘴,把刚喝了一口的茶推给了挽仰。
“太难喝了……”
“……”
挽仰瞧着祂脸上的笑意,一时也看不出祂在想什么,不过看祂挤眉弄眼的样子,把杯子推过来显然想让自已把剩下的茶水饮尽。
于是挽仰毫不迟疑地把茶水给堙灭了,又把祂用过的杯子直接给坍缩成了虚无。
这里面绝对有诈。
“唉,真是不解风情。”
祂毫无淑女姿态的斜靠在地面上,露出一截光滑的小腿,侧着身子来看他。
“正题,正题…我还以为我们两个可以谈天说地,是最合得来的呢?”
“那是你自以为……”
挽仰收袖给自已斟茶,一举一动浑然天成,像是融入了某种规则。
阿哈偏过头看他,突然笑道:“你就这么不想成为星神?”
挽仰手中动作半分不停,淡淡道:“我自心中有数。”
“噢…你指的「有数」是闭锁自身,竭力压抑着自已的力量,却反而让自已陷入了沉重的枷锁之中?”
挽仰倒茶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第一次格外正式地看向阿哈。
“你还知道些什么?”
“你以为我只知道你情感有缺,肉体也承受不住力量,可实际上呢……你没有踏上任何的命途,仅凭这种无规则的力量就能与星神抗衡。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
祂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向了默不作声的挽仰。
祂手指轻点嘴唇,示意挽仰噤声。
“嘘!”
随后笑容渐盛,看起来格外开怀,说出了自已的猜测。
“你想要的是——无拘无束,我说的对吗?”
祂见挽仰依旧沉默,于是便放声大笑起来,甚至开始捶打地面,一副花枝乱颤、乐不可支的样子。
“有意思…哈哈哈,真是有趣,那些家伙们恐怕都不知道吧。”
祂笑了许久才声音渐歇,一副笑得无力的模样躺在地上,不时还香肩微颤,再次哈哈笑两声。
“你比我想的更有趣…”
祂从地上坐起,没有管一侧的衣袍滑落,露出了自已精致的锁骨和白玉般的香肩。
“不过可惜……你失败了。”
祂的笑容带上了一丝嘲讽,“你情感的缺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身体跟不上膨胀的精神,偏偏你又不想升格自已。”
“傲慢地自以为能超越我们,结果快把自已整成了一个残废,一个只有理性的机器人,你该和机器头坐一桌的。”
挽仰饮着茶,脸上依旧平淡如水。
他比阿哈更知道自已是怎么回事,如今的困局来源于自已的金手指,他活的越久就越强,可长生也就意味着记忆的冗杂、情感的剥离。
简而言之,他实力提升的太快,甚至成了一种禁锢,阻碍他调整自身的状态、剔除冗余的思绪、察觉力量的疏漏。
实力蹭蹭往上涨,没有给他查漏补缺的机会,等他意识到后已经晚了,思维已经开始固化,情感也逐渐缺失了。
“不过嘛,肉体只是思想的枷锁…冲破它,你就能看到更宽阔的世界,与无限的可能性。浮黎估计也会拍手叫好,乐于见到你这么做呢。”
祂笑意盈盈地说出了一个建议,丝毫不怕事情闹大。
“还有呢?”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祂见挽仰毫不留情地就拒绝了,嘟囔一句后笑意晏晏道:“还有一个建议,就是来找我啊,和我做交易,给你一半的机会。”
挽仰呢喃道:“一半……”
“完整的机会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真的愿意的话。”
祂又一次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看起来很希望挽仰这么做。
“相信我,我可以比小马驹做得更好,只要你不还手,保证一次只把你打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