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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刚照进皇宫里，李月林就打起十二分精神跟着宫女跨进景仁宫的门槛。
一进门，没想到皇帝竟也在一旁坐着，正低头看着一本书卷。还没等她站稳，就听见环佩叮当的声响从殿外飘来。
沈晚枝浅紫色的身影扶着宫女的手慢悠悠进来，裙角扫过青砖，像一片云落在了景仁宫内。昨夜宫女告诉她，她己知道这位就是宸淑妃娘娘。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上，您也在这儿？”她声音软得像浸了蜜，行礼时身子晃了晃。“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帝看着她笑，首接从凤座旁起身，三两步跨下台阶把人扶住："手这样凉，可是昨儿夜里又踢被子了？"
李月林偷眼瞧见皇后攥紧了帕子。孟弗如今日戴着九凤朝阳的赤金头面，这会儿凤嘴里衔的东珠正簌簌地颤。
"皇上惯会说笑。"沈晚枝掩唇轻笑，腕子上翡翠镯子叮咚作响，"臣妾哪敢踢被子，倒是雪奴昨夜闹腾......"话没说完又轻轻咳了起来。
皇帝解下自己的玄色披风给她裹上，龙涎香混着淡淡花香在殿内散开。华贵妃许倩倩"啪"地搁下茶盏，镶金护甲刮得青瓷盘刺耳的响："淑妃姐姐这病气，可千万别过给皇上。"
"朕倒是盼着过些病气。"皇帝笑着执起沈晚枝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省得你总说朕不疼你。"
日头渐高，李月林和越晨霜跟着众人往荷花池边走。越晨霜昨儿也得封了颖贵人，赐居钟粹宫西配殿。
积雪未化的假山后头，福嫔正扯着康嫔嚼舌根，她俩是和亲妃子，胆子自然要大不少："瞧见没？今早那件狐裘是北疆进贡的，统共就三件，皇上全赏了翊坤宫。"
"何止呢！"康嫔酸溜溜地揪着帕子，"听说前日琉球进贡的夜明珠，皇上命人镶在宸淑妃娘娘的绣鞋上......"
话没说完，前头突然传来惊呼。李月林踩到块冰，浅蓝的裙摆沾了泥水。正要起身，却见一只雪狮子猫从梅树后窜出来，碧蓝的眼珠首勾勾盯着她瞧。
“这怕不是宸淑妃娘娘的猫。”她突然想起昨天嬷嬷说的话来。
"雪奴！"沈晚枝的软嗓从月洞门传来。她披了件银狐毛滚边的斗篷，怀里抱着暖炉，整个人裹得像团雪球。皇帝跟在半步之后，玄色大氅上还沾着几片红梅花瓣。
李月林慌忙要跪，却被皇帝一旁的太监虚扶住："伤着没有？"他指尖虚点她的眼尾，"这位置......倒是巧。"她看见沈晚枝的笑意凝在嘴角，那暖炉里的银丝炭"噼啪"的爆出火星。
钟粹宫内，李月林对着铜镜细细描眉，妆奁里躺着支新得的红珊瑚步摇。这是晌午皇上赏的，说是配她的泪痣正好。
同宫的颖贵人越晨霜坐在桌旁，眼看着窗外麻雀啄食残雪，忽然想起晨间那一幕。
"姐姐你说，皇上是真把我当替身么？"李月林忽然开口，步摇上的珍珠簌簌地晃。越晨霜撇撇嘴，这早就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了。
”今儿在梅园，皇上盯着我这颗痣看了好久......"李月林还在断断续续的说着。
越晨霜没再理她，只想着皇上今晚能翻牌侍寝。
翊坤宫内，烛火将交缠的人影投在纱帐上。沈晚枝散着青丝靠在枕头上，看谢晦安一勺一勺喂她喝燕窝粥。
"烫....."她偏头躲开玉匙，葱白手指揪着皇帝明黄寝衣的系带，"要皇上吹凉了喂。"
谢晦安低笑，当真含了半口俯身渡过去。外头值夜的太监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听见帐内水声啧啧。
喝完粥沈晚枝懒洋洋倚着青玉枕，看谢晦安弯腰拨弄炭盆里的银丝炭，玄色龙袍袖口沾了灰也浑不在意。
"臣妾想吃松子糖。"她突然伸手扯皇帝腰间的盘龙玉佩穗子，葱白指尖勾着金线绕啊绕的，“要江南徐记老铺的，用桃花雪水化了糖霜......"
谢晦安转身捏她鼻尖，腕上红绳擦过她脸颊："小祖宗，这时节哪来的桃花？"
话虽如此，却扬声唤来掌事太监张清："传旨光禄寺，明日卯时前把金陵徐记的掌柜接进宫。"
沈晚枝吃吃地笑，忽地翻身滚进锦被里，青丝散落满枕："皇上这般纵着臣妾，明儿华贵妃又要砸东西了。"她故意将暖炉踢下榻，炉盖滚出老远，迸出几点火星来。
"让她砸。"谢晦安俯身去捞她露在锦被外的小脚，掌心贴着她冰凉的脚踝，“大不了再多赏她几套茶盏”
外间值夜的宫女交换眼色。西偏殿里供着的雪狮子猫不知道从哪儿突然窜了进来，嘴里叼着块柳黄色的碎布——似是宜嫔爱穿的布料。
"雪奴又淘气。"沈晚枝伸手抱猫，广袖滑落露出半截暧昧的红痕，谢晦安摸着她的头发，悄悄扯出猫咬着的那块布藏进了袖口。
夜风卷着碎雪扑进窗棂，沈晚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谢晦安将人裹进大氅，像抱孩子一样轻轻摇着，转头呵斥跪了满地的太医："宸淑妃这咳疾若再不好，太医院全都去慎刑司领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