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尽春风难折枝

第11章 德妃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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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折尽春风难折枝
作者:
古乐古
本章字数:
4960
更新时间:
2025-03-18

撷芳殿内,惠德妃正在抚琴。秋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檀木古琴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她纤指轻按,琴音如涓涓细流,既不惊扰了院中的蝶影,也不打搅了帘外的风铃。

"娘娘,"贴身宫女轻声禀报,"宁妃有喜了。"

颜时韫的手指顿在琴弦上,发出一声清越的余音。她眼眸低垂,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院中的蝴蝶依旧在翩翩起舞,仿佛这个消息并未在她心中激起任何波澜。

"听说皇上己经让太医诊过了?"她轻声问,语气闲适,就像在问今日的膳食一般。

"是,太医说己有两个月了。奴婢听说,宁妃这两个月都在安心养胎,连平日里最爱的棋都不下了。"

"也是,"颜时韫轻轻拂过琴弦,"云妙仪此人,若不是胸有成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显怀。"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宫墙。许家刚刚被削去兵权,朝中局势未稳,云家偏偏在这时显露喜讯。云妙仪啊云妙仪,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娘娘真是明察秋毫。"宫女赞叹。

"这有什么,"颜时韫浅笑,"在这深宫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就像这把琴,"她指尖轻抚琴身,"每一根琴弦都要调到恰到好处,才能弹出好曲子。云妙仪这是在为云家调琴呢。"

"娘娘的意思是..."

"孟家扶持云家多年,如今云妙仪有孕,表面上是给了孟家更大的筹码。"颜时韫走到院中,轻轻碰了碰风铃,"可谁知道,这个孩子会不会成为云家摆脱孟家的契机呢?"

说着,她望向远处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个总是带着笑意的男子,己经被幽禁三年了。她还记得,那年在尚未出阁时的花园里,他为她吟诗作对,说要带她看遍天下的风景。如今,他被囚在那座府邸中,而她,也将自己囚在这撷芳殿内。

"不过,"她收回思绪,声音依旧平静,"这些事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个整日病着的人罢了。"

"娘娘..."宫女欲言又止。

"对了,"颜时韫仿佛突然想起什么,"给宁妃准备些贺礼吧。就选那套蝶戏牡丹的床帐。"

"娘娘这套床帐甚是名贵,是江南最好的绣娘亲手缝制的。"宫女迟疑道。

"无妨,"颜时韫淡淡道,"我这个整日病着的人,要这些外物作什么?倒不如送给真正需要的人。"她嘴角挂着浅笑,"再给宸淑妃送一套翡翠头面,给华妃送一对白玉镯子,给丽妃送一只金珠簪子。"

"娘娘是要..."

"病人也该表表心意,"颜时韫打断她的话,"免得她们忘了这撷芳殿里还住着人。"

她重新坐回琴前,指尖轻抚琴弦。每个人都以为她是个避世的病人,殊不知正是这般"病态",才让她能够置身事外,看清这后宫中的每一步棋。华妃的跋扈是假,丽妃的争宠是假,就连沈晚枝那副柔弱的样子,又何尝是真?

“娘娘,"宫女轻声道,"刚才静常在来过,说想来给娘娘请安。"

颜时韫拨动琴弦:"静常在?就是那个新入宫的女子?"

"是,听说是礼部应大人举荐的。"

"应荣?"颜时韫轻笑,"那个只知道吟诗醉酒的应荣?"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应荣与沈清游的交情她是知道的。这个静常在的来历,怕是不简单。

"让她改日再来吧,"颜时韫淡淡道,"就说本宫今日身子不适。"

宫女应声退下。颜时韫起身走到书案前,取出一卷《楞严经》。这些日子,她总是捧着这本经书。

她想起前些日子,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送经的小沙弥,将一封信藏在经书夹层中。

窗外传来脚步声,颜时韫抬眸望去,只见一个素衣少女正在院中踱步。她身形窈窕,举止从容,正是那个刚入宫的静常在。

"倒是个聪明人,"颜时韫自语,"知道在院外等着,就为了让我看到她一眼。"

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喧嚣。是华妃的仪仗从长春宫往景仁宫去了。想必是听说宁妃有孕,要去皇后那里说些风凉话。华妃这个人,性子是傲,但那份傲气中却藏着几分刻意。就像她对皇后的敌意,未必全是因为庄贵人的事。

颜时韫记得,庄贵人死的那一夜,她恰好在院中赏月。那夜的风把宫女们的窃窃私语吹到她耳边,说是有人看见宜嫔在庄贵人的宫殿附近徘徊。可第二天,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华妃。

她轻声说,"这后宫里的每个人,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过院外,嘴里念叨着:"快去请太医,宸淑妃娘娘又晕过去了。"

颜时韫摇头轻笑。沈晚枝这是听说宁妃有孕,又要上演一出好戏了。也是,自打入宫以来,但凡后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她总会恰到好处地"病上一场",每次都能让皇帝心疼不己。

"娘娘,"宫女又进来禀报,"华妃娘娘让人送来了几本诗集,说是答谢娘娘送来的羊脂玉镯。"

"放着吧。"颜时韫继续翻着经书,"过些日子,该给静常在送些什么呢?"

"娘娘为何要给静常在送礼?"

"你看她方才在院外的样子,"颜时韫合上经书,"举止不凡,说是民间女子,却浑身透着大家闺秀的气度。这样的人,定是有来历的。与其等她来探我的虚实,不如我先递个善意。"

夜色渐深,撷芳殿内的灯火依旧明亮。颜时韫站在窗前,看着远处此起彼伏的宫灯。翊坤宫的灯火最亮,想必帝王还在那里陪着他的宸淑妃。长春宫和景仁宫的灯火也未熄,华妃与皇后,怕是还在各自筹谋。

"娘娘还不歇息吗?"宫女轻声问。

"再等等,"颜时韫望着远处的方向,"今晚的月色很好。"

月光如水,洒在她清瘦的身影上。这个被人称作"避世"的德妃,此刻眼中闪烁着让人看不清的光芒。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中,她选择做一个旁观者。却不知,她的每一分"避世",都在悄悄影响着这盘棋局。

翊坤宫内。

"娇娇,"谢晦安将搂在怀里低泣的人儿抱得更紧,"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朕"

"妾身没事,"沈晚枝抽噎着,"只是听说宁妃有喜,想起自己..."她说着,眼圈更红了。

"娇娇,"谢晦安心疼地吻去她的泪水,"朕的心里只有你。不管谁有孕,都比不上你。"

沈晚枝将脸埋在他胸前,嘴角却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

暮色渐染,撷芳殿中的琴声依旧悠扬。颜时韫看着院中飞舞的蝴蝶,想起方才送出的贺礼。

后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演自己的戏。有人装病,有人装柔弱,有人装痴情。至于那个被囚的人,是否也在演戏呢?

她的指尖轻轻一颤,琴音陡然拔高。

但谁又能说清,这深宫中的某一出戏里隐藏的会不会是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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