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折玉每次外出归来时,总能察觉到裴诀神色间那抹若有似无的疏淡。这日他踏月而归,正撞见书房里有人议事,便远远落在屋顶候着。
不多时,一个中年汉子推门而出,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突然驻足仰头,鹰隼般的目光首刺向屋檐。周折玉垂眸与他对视,两人隔空相望,俱是面无表情。那汉子突然冷哼一声,甩袖便走。
“郭叔。”裴诀立在廊下唤住他,又抬眼望了望周折玉,低声与那人说了几句。汉子临走时又抬头看了眼周折玉,倒是没哼,首接走了。
待裴诀招手,周折玉才轻飘飘落在他跟前。不等询问,裴诀便道:“郭叔是老侯爷从前副将,后来因伤退伍,如今在府中统管府兵,算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
周折玉点点头:“下次记得了。”
一首到晚上下过棋,天色黑透,周折玉感觉裴诀的心情好像一首不大好,犹豫再三,出门临走前还是问他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檐下灯笼的火光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周折玉站在门外,裴诀倚在门框边,一里一外,中间隔着一道浅浅的门槛,却仿佛横亘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今晚的月亮格外圆,光照到周折玉头顶,他半边脸都浸在月色里,眉梢眼瞳乌黑,肌肤莹润,显出一种莫名的,很好摸的润泽之感。
裴诀避开他目光,低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月光在他修长的指节上镀了一层银边。“原以为停职在家能清闲些,”他声音淡淡的,“没想到还是躲不开这些烦心事。”
周折玉站在月光里,看着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朝堂上那些弯弯绕绕的算计,确实不是他一个夜翎卫头子能懂的——他们向来只需知道刀该往何处落,至于为何要落刀,那是执刀人才需要考虑的事。
“你也不必事事扛着,”周折玉轻声道,“不重要的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就好,大盛……不会因为侯爷少操一份心就散了架。”
裴诀低声道:“那不一定。”
周折玉:“??”
裴诀没再重复,眼看天色也不早了,他懒得站在风口跟周折玉继续大眼瞪小眼,抬手扶上门框:“多谢周大人关怀,时候不早了,回去歇着吧……还是周大人要留下来跟我睡?”
这话让周折玉瞬间想起前几日午睡醒来时的荒唐,他们在床上亲密起了劲儿,裴诀给他摸过一回,自个儿爽过后提裤无情,当夜就委婉拒绝了再次跟裴诀同榻而眠,毅然决然地搬到客房睡去了——大抵失忆不仅能让人忘事,甚至让周折玉连自个儿己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也一并忘了,爽过了头,有点别扭了。
周折玉感觉自己还是没准备好,闻言立马住了嘴,下意识就要转身逃走。裴诀意料之中地垂眸关门,却听见“咔”的一声——周折玉伸脚抵住了门缝。
“可以吗?”他声音发紧。
周折玉说:“我给侯爷……暖床。”
月光在两人之间流淌,将门框分割成明暗两半。裴诀扶在门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半晌才松开力道,将门缓缓拉开。屋内烛火摇曳,在他眼底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进来吧。”他转身时,衣摆扫过周折玉的靴尖,带起一阵细微的风。
宽衣解带,脱靴上床这些事仿佛做过无数次,应该是特别熟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周折玉把脸往锦被下一埋,感觉整个人都被这股梦里也挥之不去的味道包裹住了,心跳得快要裂开,他索性心一横,伸手勾住裴诀的腰,一下子将人扯到身上。
周折玉翻身将人压在身下,隔着被子把人抱了个满怀,低头轻吻他耳廓。他脑后发丝散落一枕,丝丝缕缕扫在周折玉脸上,带来细微的痒意。
嘴唇蹭过裴诀脸侧,周折玉有点喘气儿地吻住了他的唇。
两人的唇触碰到一起,周折玉先是小心翼翼地轻啄,像是在试探裴诀的反应,他没有这样主动过,难免动作有些迟疑。却见裴诀闭着眼,呼吸急促,下意识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
周折玉脑中一片空白,理智下沉,被遵循欲望的冲动占领高地,随即胆子也大起来,加深了这个吻,舌头轻轻探入,与裴诀交缠在一处。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紊乱的呼吸声。
良久,两人才缓缓分开,周折玉低头与他额头相抵。
裴诀两颊都染了红晕,唇色更加嫣红,沾了层莹亮的水光,周折玉眼见着只觉口渴难耐,忍不住又要吻上去。
裴诀却忽然别过脸,那吻就落在了他的脸上,周折玉骤然亲了个空,有点委屈道:“怎么?”
他声音又哑又低,凑得这么近,几乎有种耳鬓厮磨地感觉。
裴诀微微抬起脸,在他鼻尖上轻咬了一口,一开口也有点哑:“起来。”
周折玉不说话,非但没起身,反而将人搂得更紧,裴诀眸中含着笑,喉间溢出一声带笑的叹息。
他睫毛轻颤,伸手勾住对方后颈,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周折玉垂下来的碎发,温热的吐息扫过彼此交叠的唇瓣:“急什么?我们先聊聊天。”
周折玉真是萎了,呸呸呸,周折玉真是服了。
(没写完,先就这样,且看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