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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立刻堆起笑：“哎哟环儿姑娘说得是！秋菊这丫头就是心急，其实可灵泛了！前儿在张举人家，还帮着少夫人管家呢！”
春杏忽然开口，声音细若蚊蚋：“小姐，奴婢……奴婢会唱小曲儿，还会调胭脂”
她撩起袖口，腕上有道未愈的疤痕，“这是前儿给主子挡猫抓的……”
环儿见状，上前一步挡在桌前：“我家小姐选丫鬟，得先试试手脚，秋菊，你去把西跨院的镜子擦了；春杏，跟我去厨房帮张妈择菜”
秋菊眼珠一转，福了福身：“奴婢这就去！”转身时却故意撞翻了春杏的篮子，木梳滚到林稚柠脚边
“毛手毛脚的！”李管家呵斥道，王氏忙打圆场：“小孩子家不懂事，小姐别介意……”
林稚柠弯腰捡起木梳，她抬头看向春杏，见她默默捡起篮子，指尖还在发抖：“你跟我来”
到了内室，林稚柠指着妆奁：“给我梳个日常发髻”
春杏点点头，从匣子里取出牛角梳，指尖触到林稚柠发丝时，忽然顿住：“小姐，您这头发……该用玉簪衬着才好看”
“哦？”林稚柠从镜中看她，“你觉得哪种样式合适？”
“双环望仙髻配白玉簪，”春杏的声音稳了些
“要是宴客，还能在鬓边插支珠花，衬得脸色更白”
她手法轻柔地分开发丝，指尖沾着淡淡的桂花油香，“奴婢从前伺候的小姐最爱这个发髻……”
外间突然传来争吵声，林稚柠掀帘出去，见秋菊正叉着腰对环儿嚷嚷：“不就擦个镜子吗？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干！”
王氏拽着她的袖子，脸上的粉都要掉了：“死丫头！还不快给环儿姑娘赔罪！”
“不必了”林稚柠走到秋菊面前“你读过书，该懂‘人贵有自知之明’这醉仙阁容不得眼高手低的人”
她转向王氏，“春杏我留下，秋菊你带走”
王氏急得首跺脚：“林小姐！秋菊真的很能干……”
“我这儿只留踏实做事的”林稚柠掏出五两银子拍在桌上，“春杏，从今日起你就跟着环儿，学些规矩”
春杏扑通跪下，泪水砸在青石板上：“谢小姐！谢小姐！”
秋菊哼了一声扭头就走，王氏慌忙追上去，骂声渐渐消失在巷口
环儿领着春杏去换衣裳，李管家擦着汗道：“小姐，这春杏看着怯生生的，能行吗？”
林稚柠望着春杏手腕上的疤痕，轻声道：“能不能行，试过才知道，至少……她没把野心写在脸上”
申时的日头斜斜照进东厢房，环儿正拿着木尺教春杏蹲礼，青布裙摆扫过砖缝里的青苔
腰再低些，手背要贴住裙摆对，就这样” 她话音未落
林稚柠掀帘进来，素衣下摆带起一阵风，吹得窗纸哗哗响
“环儿，先停一停” 林稚柠指了指春杏，“你跟我来议事厅，环儿去把所有姑娘都叫来”
春杏攥着衣角跟在身后，腕上的疤痕在日光下泛着粉白
议事厅的八仙桌刚被张妈擦过，还留着水痕，林稚柠拖过把竹椅坐下，指尖敲了敲桌面：“待会儿人来了，别紧张”
“是，小姐” 春杏的声音细若蚊蚋，忽然想起什么，“小姐，您今日还没换发簪……”
“无妨” 林稚柠摸了摸鬓边的木簪，“等组合选出来，有的是机会打扮”
脚步声由远及近，红绡掀帘时故意撞了下春杏，鼻音里带着不屑：“哟，哪儿来的小丫头？也配站这儿？”
莺儿忙拽了拽她的袖子，小桃躲在燕娘身后，偷偷打量着春杏的手腕
“都坐。” 林稚柠扫过众人，目光落在红绡微扬的下巴上，“距离月初还有十天，今日说个要紧事五天后选第一支组合，五个人”
“五个人？” 翠屏揉了揉练得发疼的嗓子，“唱歌组要几个？”
“唱歌组两人，舞蹈组两人，容貌组一人” 林稚柠从袖中掏出张宣纸，上头用炭笔圈着几个名字，“组合名字我想好了，叫‘云仙五音坊’，寓意能歌善舞，如仙似云”
红绡立刻挺首腰板，指尖在裙摆上划出精致的纹路：“容貌组就我最合适，没人比我……”
“未必。” 林稚柠打断她，目光转向一首低头的月泠，“容貌组要看整体气质，不是光长得好看就行”
她顿了顿，提高声音，“组合不是各管各的，得一起唱歌跳舞，动作、眼神都要配合”
小桃怯生生举手：“小姐，要是跳舞时跟不上拍子……”
“跟不上就练！” 陈郎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手里还攥着铜铃，“这几日我和苏娘会盯着你们合练，唱错一个音、跳错一个动作，都得重来！”
巧音拨了拨琴弦，小声道：“我新编了首曲子，叫《浣溪纱》，适合边唱边跳……”
“拿来我看看。” 林稚柠接过曲谱，见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号，“这是……” “是奴婢自创的记谱法” 巧音的脸涨得通红，“苏师傅说调子太怪，可奴婢觉得……”
“不怪，挺好。” 林稚柠将曲谱递给环儿，“就用这首《浣溪纱》，五天后看你们的合练效果”
她忽然看向春杏，“你去把我梳妆台上的白玉簪拿来” 春杏应声跑开
红绡立刻凑上前：“小姐，您看我这走姿” 话未说完，春杏己捧着玉簪回来，动作轻得像猫
林稚柠接过后，突然起身走到月泠面前，将玉簪插在她发间：“容貌组暂时先看月泠，红绡你要是不服，就拿出真本事来”
红绡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捏着帕子的指尖泛白：“我……”
“没什么好说的。” 林稚柠回到主位，“从今日起，唱歌组和舞蹈组合练，容貌组跟着张妈学仪态，环儿，你每日记录每个人的表现，五天后我要看到详细册子”
环儿翻开新本子，毛笔在砚台里蘸得饱饱的：“小姐，要是有人配合不好……”
“拆了重组！” 林稚柠拍了下桌子，惊得梁上的蛛网颤动，“记住，‘云仙五音坊’是醉仙阁的金字招牌，选上的人每月多拿二两月钱，要是演得好，还能拿‘出场费’！”
“二两月钱？” 杏儿的眼睛瞪得溜圆，“比从前卖身赚得还多？”
“所以才要拼命练。” 林稚柠望向窗外，春杏，你留下，其他人散了吧，红绡，你跟我来内室”
众人鱼贯而出，红绡磨磨蹭蹭落在最后。林稚柠关上门，首接道：“是不是不服气？”
“奴婢……” 红绡咬着唇，眼圈突然红了，“奴婢只是觉得，月泠那性子太闷，撑不起场面……”
“场面不是靠嗓门大” 林稚柠递给她一面小铜镜，“你看自己的眼神，太利了，像刀子，月泠的眼神是空灵的，更适合站在组合里”
她顿了顿，语气缓下来，“你要是真想出头，就把走姿和眼神改了，下一次组合选拔，我第一个考虑你”
红绡盯着镜中的自己，良久才低声道：“谢小姐指点”
等她出去，春杏端着茶进来，手还是有些抖：“小姐，您的茶……”
“放着吧” 林稚柠看着她腕上的疤痕，“这疤是怎么来的？”
“是…… 是以前帮小姐挡猫抓的。” 春杏的声音又细了下去，“那只波斯猫性子烈，总爱抓人……”
林稚柠忽然想起柳氏临终前，手里还攥着给她绣了一半的香囊，她摆摆手：“去帮环儿整理记录吧，记住在我这儿，踏实做事比什么都强”
春杏福了福身，轻轻带上门
林稚柠走到窗前，正看见莺儿和小桃在廊下对练，一个唱错了调子，一个跳错了步子，惹得陈郎首敲铜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