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冷冽的光,宴会厅里绸缎与珠宝的碰撞声渐渐被窃窃私语取代。宾客们交头接耳,丝绸袖摆拂过鎏金雕花桌沿,银质餐具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众人身着华服,却难掩面上的不耐与狐疑,秋家主办方代表人迟迟未现身,这场所谓的“特别展示”迟迟未开始,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这秋家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有人低声抱怨,折扇重重拍在掌心。
“让我们这些人眼巴巴等着,难不成真要上演一场怪物虐杀秀?传出去,我们的面子往哪搁?”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不满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
廊浅转动着轮椅,黑色西装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的劳力士蓝日志。他目光流转,瞥见身旁神色淡然的明拾,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附耳凑了过去,温热的气息扫过明拾耳畔:
“老师…你那老相好……疯了?”
他故意拉长语调,眼中闪烁着促狭的笑意。
“居然敢在公共场合把这种东西抬上桌?”
明拾听到“老相好”三个字,身体微微一僵,莫名的不适感涌上心头,但碍于场合,也不好发作。他轻叹一声,无奈地说道:
“如果是别人这么做,我都会觉得自有他的道理,可如果是秋释,那只能说,他又犯病了。”
话语间满是疲惫与无奈。
廊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明拾,眼中满是好奇:
“太匪夷所思了,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
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像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孩子。
明拾揉了揉眉心,左手作势抓住廊浅的后颈,指尖微微用力:
“他于我而言不过是个污点罢了。你总是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倒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他松开手,举起手指轻轻戳了戳廊浅的脑袋。
“小脑袋瓜一天到晚想什么呢。”
虽是责备的话语,语气却带着几分宠溺。
廊浅却嬉皮笑脸地说:
“老师——我好奇。”
明拾笑着摇了摇头:
“正事不做。你还不如关注一下现场。”
廊浅双手抱头,向后靠在轮椅上,望向喧闹的人群:
“现场都快吵起来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嘈杂得很。”
廊浅眼神一斜,又道。
“而秋释……八成是找你来了。”
他摘下黑框眼镜,用手帕仔细擦拭着镜片,动作优雅而从容。
明拾下意识地环顾西周,在人群中一眼就捕捉到了秋释那熟悉的身影。廊浅见状,嘴角上扬:
“看吧,我就说,找你来了。”
说着,他作势要转动轮椅离开。
明拾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安,刚想叫住廊浅,就听见秋释那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廊浅,留步。”
廊浅停下动作,轮椅缓缓转了回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您有事?”
他的语气礼貌而疏离,面对立场不同的人,他向来不会给好脸色。
“那是自然。”
秋释双手插兜,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过来,姿态张扬而傲慢。奇怪的是,周围的人似乎并未发现主办方就在这里,依旧在下面叽叽喳喳,目光聚焦在台上那只被关在水中囚牢里的长毛怪物身上。那怪物在水中挣扎,毛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发出低沉的嘶吼,模样狼狈又可怖。
明拾上前一步,挡在廊浅面前,眼神警惕:“秋释,你犯不着因为我为难廊浅。”
秋释看着挡在廊浅面前的明拾,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与明拾身材身高都旗鼓相当,此刻看着明拾护着廊浅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嫉妒。
秋释仿佛被夺了气运的双强文男主。
他舔了舔内侧的腮帮子,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怎么会为难他呢。是吧,廊浅。”
廊浅转动轮椅,首面秋释,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你台上安排的长毛老妪,也太假了。”
他低头着腕间明拾送的手表,这原本下意识的动作,在秋释眼里却成了赤裸裸的挑衅。
“你要知道。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让人穿这么劣质的皮套,我会把人用开水烫一遍,然后把长毛全部粘上去。”
明拾听到这话,回头看向廊浅,眼中满是诧异。秋释也不是善茬,自然听出了廊浅话中的挑衅之意:
“喔?可是…你知道,一只真的长毛老妪,在天市,能开出多么逆天的高价吗?”
廊浅听到“天市”二字,眼神微微一凛:
“真是久违啊……莫非是…两千年阳寿?”
“两万年。”
秋释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让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廊浅,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秋释拿出一个泛着蓝光的钥匙,缓缓凑近廊浅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可不管台上的怪物,是否是真的……”
廊浅下意识侧头,躲开他的吐息,眼中满是警惕。
“只要我一声令下——锁着那东西的缠魂锁的钥匙……”
明拾心中警铃大作,厉声喝道:
“秋释,你要干什么——”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秋释就将钥匙丢在了廊浅那无法行走的大腿上。
“秋释!”
明拾彻底怒了,他伸手去拿钥匙,却发现那钥匙仿佛与廊浅的身体融为一体,根本无法拿起,仿佛是虚空之物。
廊浅皱了皱眉头,尝试甩动大腿将钥匙甩开,却无济于事:
“啧…”
明拾见状,也再次伸手去拿,依旧徒劳无功:
“该死,粘你身上了。”
他当机立断,推着轮椅就想往外走,却发现整个商会己经被闻讯赶来求钥匙的人堵得水泄不通。人群推推搡搡,尖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现场一片混乱。
明拾眼神一沉,当机立断,一把抱起廊浅。他身手矫健,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在人群中穿梭跳跃,巧妙地避开众人的围堵。廊浅被突然抱起,非但没有什么别扭的,反而大胆地搂着明拾的脖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明拾在敏捷奔跑间抽空看了廊浅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回家吧。”
很快,明拾将廊浅小心翼翼地放在车里,自己绕到驾驶座发动汽车。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车内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先前的肢体接触,让彼此心中都泛起了涟漪,情愫在悄然滋生。
“浅浅。你工作那边,也是在忙这种超自然现象调查吗?”
明拾打破了沉默,目光注视着前方的道路。
廊浅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
“是啊。怎么…成,都市传说了?局里保密工作怎么做的……不,不对。你又派人跟踪我。”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却并无怒意。
明拾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廊浅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三步之内必有解药。”
明拾见状,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
“对了,我也不知道秋释费那么大劲把你引过去,要干什么。但既然这个长毛老妪是假的,那说明真的很可能还在危害附近居民。”
廊浅认真地点点头,神色凝重:
“是啊。而且必然的是,长毛老妪变成了那位失踪母亲的模样,而那位失踪的母亲。多半也是无法接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她恐怕己经知道自己两个死去的孩子了。”
“对了,浅浅。你上次让我查的,秋家晚辈肺癌的事情,现在有消息了。”
明拾看了看车后视镜,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们家那边,居然这么快,就己经有了移植源了。”
廊浅听到这话,心中一震,他与明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与警惕:
“老师。您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
明拾将车倒入后院车库,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嗯。背后必有人在推波助澜…但也不乏捣鬼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平衡。”
车停稳后,明拾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家里还有备用的轮椅,等着我让管家给你拿下来……”
廊浅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
“何须那么麻烦。”
明拾的手微微一抖,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廊浅平日里内敛羞涩,此刻却大胆得让他心跳加速。
“怎么了?老师是不乐意?”
廊浅双手抱胸,笑意盈盈地看着明拾,眼中满是调侃。
明拾感觉自己的耳朵瞬间红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
“我…我怎么会…”
廊浅看着明拾那红得滴血的耳尖,心中涌起一股舒适的意味。暧昧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明拾最终还是缓缓抱起廊浅,脚步却比之前慢了许多,仿佛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的心跳上。廊浅就这样看着明拾的耳朵一路红到客厅,两人之间的情愫在这微妙的氛围中愈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