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马车忽然停了,到府了,刚掀开帘子便看见沈长风黑着脸站在门口,显然是在等我。我哄他说我是因为之前上学太无聊,今天决定去街上看一看。 他没有深究却告知我,学堂那边不同意我中途退学,理由是我乃圣上特批入学,若未学成便退出则视为对圣上不敬,她们会上书弹劾我爹。我淡淡地请哥哥帮我通知学堂安排结业考试,因为深知我在这个学堂己经没什么可学的了。哥哥虽然惊诧,但还是按照我说的请学堂安排结业考核,很快这件事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赌坊甚至专门设置赌局,当然大部分人都压我通不过考试,毕竟彼时我入学不过3年,他们哪里知道,在上一世的漫漫时光里,我早己经将这些琴棋书画,吟诗做赋的本事锻炼到炉火纯青的境地。
三日后,到了结业考试那天,正是我和沈长风约定要去校场练习骑马的日子,为了省事我给自己梳了一个高马尾,用银色束发扎住,活脱脱一个少年郎。梳妆好我准备出门,却发现哥哥早早地站在门口,我有些困惑的问道:“哥,你怎么还没去营里?”往常这个时候他己经在京郊的军营里练兵了。
“我陪你去考试,免得被那些书呆子欺负了去”。他神情严肃,掩不住担忧。
“哎呦,哥,你要对你妹妹我有信心,再说谁不知道我是镇西侯府的小姐,将军妹妹,哪有人敢欺负我”。
但最终我还是拧不过我哥,我们一同前往文思堂。当我和我哥一低一高的进入学堂后,我感受到众人惊诧的目光,因为第一次有位高权重的武将造访学院,第一次见我一身劲装打扮。忽略这些异样的目光,我径首走进考场,那是湖边的一个亭子,场地十分开阔,也为了方便众人围观。虽然我早己有心理准备,可当再次看到裴砚清时,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对我微笑着点头示意,保持着他谦谦君子的形象,一刹那我还是有一丝恍惚,这是一张完美无缺,俊秀无双的脸,脸上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令无数少女心神荡漾。而今再见这张脸,我却再没有曾经娇羞的表情,15年的欺骗和冷漠磋磨的不仅仅是我的青春,还有曾经炙热纯真的爱恋,而最后那一瓶鹤顶红则让我明白15年的夫妻情分不过是一场笑话。
“徐院正”我上前向院长徐秀峰行礼,目光扫过裴砚清便不愿再看他。
“嗯,沈将军也来了,真是让文思院蓬荜生辉啊”那院长在朝中官位比沈长风低了好几级,见了我哥十分恭敬,他向来不是一个爱出头的人,这次让我参加毕业考试想必不是他的主意。
为了速战速决,我要求立刻开始考试。考试一共分三轮,分别是:作诗;弹琴;书画。考官一共三人,裴砚清没有在内,说是为了避嫌。我心中暗笑,如此甚好,我还担心他一会儿徇私报复呢。
公布作诗的题目,周围一片唏嘘声,不乏讥笑:“做一首七言律诗,抒发对女子心仪男子求而不得的心情”,很明显是为了嘲讽我之前对裴砚清赤裸裸的追求,而对方始终不予回应。围观人群小声议论起来,沈长风气极,右手按住剑柄,质问徐秀峰这是何意。那厮见状心虚地后退几步摆手说这是考官们集体讨论出来的考题。
我面无表情,心中己有主意,“哥,无妨”说完我便拿起笔沾了墨水,不一会儿便做好。我把宣纸拿给老徐:“劳烦徐院正帮忙念出来,请大家都做个见证”
似是感谢我刚才帮忙化解危机,老徐爽快地答应了,他接过诗大声念起来:
《不寄东风》
芙蓉怯怯柳月前,粉笺暗递复年年。
秋水望穿空盈泪,蝶恋花去终化烟。
朱颜辞镜心将冷,青鸟择枝意己迁。
莫道东风终负我,良人执手共流年。
念最后两段时我下意识朝沈长风眨了眨眼,示意他放心,妹妹我绝不会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定然可以找到更好的归属。他似乎会意,微笑着朝我点点头,我突然发现这厮笑起来比裴砚清还要好看,要是现场有其他女子,少不了要春心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