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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夜，风刮得飞虎寨的寨墙吱呀作响。此刻聚义厅内，王老虎闷头坐在主位上，手里攥着酒葫芦猛灌，目光却时不时瞟向厅中央正在部署防务的赵虾仁，眼神里混着不甘与忌惮。当赵虾仁将他的亲信疤脸等人引入与金兵散骑的战斗，使他失去亲信的同时又引来了金兵，而赵虾仁以“抗金”为名稳定了寨中人心，如今寨里的喽啰看赵虾仁的眼神，己从怀疑变成了信服。
“二当家，西谷口的滚石堆好了，”老周将一柄磨尖的枣木杆递过来，“就是这杆子头太脆，怕是戳不穿金兵的皮甲。”
赵虾仁接过木杆，指尖触到粗糙的毛刺。飞虎寨百十来号人，能用于防御的只有二十多杆削尖的木矛，剩下的不是柴刀就是锄头，环首刀和铁矛少的可怜。他看向墙角堆着的麻绳——那是从废弃渔网拆解的粗麻，准备用来在谷口设绊马索。王老虎因疤脸等亲信的丧命而锐气大减，此刻只是喝酒不语，将防务尽数被迫交给了赵虾仁。
“让弟兄们都躲在寨墙内侧的土坡后，”赵虾仁用木棍在地上画出谷口地形，“金兵有十五骑，硬拼必败。老周，你带两个人藏在寨门柴垛后，等金兵靠近就往东侧密林跑，引他们进谷。”
王老虎突然将酒葫芦砸在桌上，酒液溅出：“引狼入室？二弟你想拿弟兄们的命去赌？”
赵虾仁抬头，迎上王老虎浑浊的目光：“大哥，若不引他们入谷，单凭寨墙挡不住骑兵冲击。谷口狭窄，他们的马队展不开。”他没说的是，这战术源自记忆中古代步兵对抗骑兵的战例，在缺乏精良兵器的情况下，地形是唯一的依仗。
梆子声敲过寅时，南边瞭望哨的喽啰连滚带爬冲进厅内：“二当家！金兵到谷口了！”
赵虾仁猛地起身，腰间环首刀磕在桌角。他看向王老虎，对方却避开了视线，抓起酒葫芦又灌了一口。赵虾仁心中了然，转身对喽啰们道：“跟我来！”
寒星隐没在云层里，金兵的马蹄声如闷雷般滚过山梁。赵虾仁伏在寨墙内侧的土坡后，借着微光看见为首金兵头戴铁盔，马鞍旁斜插的狼牙棒泛着冷光，皮甲上还沾着暗红血污——这是一伙流窜的游骑，应该是刚劫掠完附近的村落。
“开门！”金兵头目用生硬的汉语吼道，马鞭抽在寨门上，发出“啪啪”巨响。
赵虾仁向老周使眼色。老周带着两名喽啰突然从柴垛后冲出，朝东侧密林狂奔，大喊：“金兵来啦——快逃啊！”
“追！”金兵头目怒吼，十二名骑兵拨转马头追去，只留头目与两名金兵守在寨门前。
“落石！”赵虾仁挥刀砍断系在滚石上的麻绳。
“轰隆——！”
预先堆在西谷口的石块顺坡滚下，砸在追兵马队中，顿时人仰马翻。与此同时，寨门后的喽啰们拽起浸了水的麻绳，绊倒了守在门口的两匹战马。
“杀！”赵虾仁大吼着冲出，环首刀劈向一名摔倒的金兵。那金兵就地一滚，反手一刀刺向赵虾仁小腹。赵虾仁侧身避过，刀刃擦着棉袍划过，寒气灌进衣缝。
“狗蛮子！”老郑叔带着喽啰们持矛冲来，矛头戳在金兵皮甲上只发出闷响。金兵头目见状，狞笑着挥舞狼牙棒砸倒一名喽啰，首扑赵虾仁。
赵虾仁边战边退，引金兵头目进入寨内空地。那里早己挖好三个半人深的土坑，覆着树枝茅草。金兵头目催马追入，马蹄突然踏空，连人带马栽进陷阱。赵虾仁趁机冲上前，一刀割开了对方的喉咙。
剩余金兵见头目毙命，顿时乱了阵脚。飞虎寨的喽啰们虽装备简陋，却熟悉地形，纷纷从藏身处冲出，用长矛戳马腿，用柴刀砍金兵脚踝。一名金兵被绊倒后，立刻被数名喽啰用石块砸晕。
战斗持续不到一刻钟，金兵或死或俘，缴获了两匹可用的战马和五把完好的环首刀。赵虾仁拄着刀喘息，看着地上的金兵尸体，心中涌起复杂的滋味——这是他穿越后首次指挥实战，以简陋装备击退了金兵，却也有两名喽啰丧命。
“搜检兵器，给受伤弟兄上药！”赵虾仁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声音发颤。“敌方俘虏和伤员全部杀掉，以绝后患！”
默默付出
这时寨里的唯一女医馆青禾抱着药篓从偏房跑了出来，看到现场的惨状瞬间脸色煞白，却咬牙走到重伤的喽啰身边，用剪子剪开染血的衣襟。赵虾仁看着她颤抖却稳定的手指，想起原主记忆里她沉默寡言默默付出，受到了山寨上下的敬重。
“二当家，这皮甲真结实。”老周拖着一具金兵尸体走来。
赵虾仁点头，目光落在缴获的环首刀上。他走到王老虎面前，见寨主仍在喝酒，便低声道：“大哥，金兵己全歼。我让弟兄们把此战写成帖子，送到附近村落，就说飞虎寨保境安民。”
王老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最终只是哼了一声，将酒葫芦重重放在桌上。赵虾仁知道，此战过后，寨中人心己彻底向他倾斜。
青禾端来一碗热姜汤：“二当家，您手臂受伤了，喝点暖暖身子。”
赵虾仁这才注意到小臂有道划伤，接过汤碗时触到青禾微凉的指尖。他看着姑娘被油灯映红的侧脸，心中微动，却只说了句：“辛苦你了。”
夜风穿过聚义厅，吹得灯火摇曳。赵虾仁走到寨墙之上，握着从金兵尸体上搜出的铁箭头，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王老虎虽还是寨主，却在这场战斗中彻底失了威望，而他借“抗金”之名站稳了脚跟。但他知道，黑风寨的威胁仍在，金兵游骑的出现更预示着更大的战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