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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12月25日19时38分，莫斯科飘着细雪。
易卫国站在克里姆林宫东墙的阴影里，左臂义肢的液压系统随着气温降低发出细微嗡鸣。他的视网膜投影上，娜塔莎的意识网络正以莫斯科为中心波动——全球七千三百二十西个感染者的量子态脑波，此刻都聚焦在这面缓缓降落的红旗上。
"同志，您看起来需要这个。"
穿旧式军大衣的老人递来铁皮酒壶，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有褪色的"M"形烙印。易卫国接过酒壶时，两人的义肢接口短暂相触，一串加密数据顺着金属传递：
【红场地下三层/第三储藏室/氧气瓶阵列】
红旗触地的刹那，所有电视转播信号同时中断三秒。当画面恢复时，细心的观众会发现降旗卫队的瞳孔都泛着不自然的蓝光——就像此刻广场上七百名"偶然聚集"的市民一样。
易卫国逆着人流走向列宁墓。安检人员的扫描仪掠过他左臂时，警报器沉默得如同共犯。墓室深处的警卫突然用中文说："第三号。"然后按下隐藏按钮，花岗岩墙壁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
地下三层的空气带着冷冻库的寒意。储藏室里整齐码放着十二个氧气瓶，每个瓶身都印着不同年代的标志：最早的标着1962，最晚的则是1991。
当他触碰标着"3"的氧气瓶时，瓶口自动旋开，喷出的不是气体而是全息投影——年轻的娜塔莎穿着克格勃制服，身后是库页岛基地的量子计算机。
"如果你看到这段记录，说明我们成功跨越了虚假的时间节点。"全息娜塔莎的机械义眼闪烁着，"1991年12月25日，当红旗坠落时..."
投影突然切换成卫星视角：整个欧亚大陆的地图上，亮起三千多个红点。每个红点都是当年大坝钢材的分布点，此刻正发出7.8Hz的共振波。
"记忆瘟疫第二阶段启动。"娜塔莎的声音变成数百万人的和声，"用六十亿人的量子态意识，构建不受时间侵蚀的..."
储藏室突然断电。黑暗中，氧气瓶上的编号亮起荧光，组成西伯利亚铁路的路线图。易卫国的义肢自动对准墙面，射出的激光在混凝土上刻出第三道坐标：
【北纬55.7558° 东经37.6173°】——正是此刻他们头顶的红场坐标。
"原来如此。"易卫国突然明白，"氧气瓶不是容器，是发射器！"
他拧开所有氧气瓶的阀门。液态氮蒸气中，十二个瓶内的纳米机械集群腾空而起，穿透层层楼板首冲云霄。克里姆林宫上空的雪云被染成诡异的蓝色，降落的雪花在触地前就汽化成数据流。
广场上的七百名感染者同时仰头。他们的视网膜反射着相同的画面：1962年库页岛基地，娜塔莎将婴儿崔卫国放入量子扫描仪，而仪器显示的日期是——1991年12月25日。
"时间锚点从来不在过去..."易卫国的义肢突然锁死，接口处渗出蓝色黏液，"而在未来！"
莫斯科河突然沸腾。河水蒸发的雾气中，浮现出高达千米的光之巨人轮廓——那是由全球感染者意识组成的量子态娜塔莎。她伸手触碰克里姆林宫尖顶的红星，所有广播电台同时播放出婴儿啼哭声。
易卫国的视网膜投影开始倒计时。当数字归零时，他发现自己站在库页岛基地的废墟里，穿着1962年的苏军制服，手里拿着那把决定命运的手枪。
对面的娜塔莎抱着婴儿，嘴角带着释然的笑意："开枪，完成闭环。"
这次，他看清了婴儿的脸——不是崔卫国，而是封装在仿生外壳中的量子计算机核心！
枪响时，没有鲜血只有蓝光爆发。易卫国在强光中看到：
1991年的莫斯科红场，降旗卫队拾起的红旗突然化为纳米集群；
五里屯的雪地上，许大茂的尸体睁开机械义眼；
松花江铁路桥下，第三号桥墩裂开，露出里面封存六十年的银色钥匙...
当视觉恢复时，他站在2023年的哈尔滨中央大街，智能手机上显示着当日新闻：《苏联解体三十周年纪念》。街角的电子屏正在播放考古发现：西伯利亚冻土带出土的奇怪钢材，内部发现完好无损的...
"同志，您的咖啡。"
服务员递来杯沿沾着奶沫的拿铁。易卫国抬头，看见她左眼下的泪痣和后颈若隐若现的"M"形疤痕。当两人的手指在杯垫上相触时，一组量子密码顺着皮肤传递：
【Молот проснулся】（铁锤己苏醒）
杯底残留的咖啡渍，在阳光下显现出克里姆林宫的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