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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的啼哭声在潜艇舱壁间回荡，像一把尖刀刺破时空。易卫国跪在培养舱的黏液里，看着自己的双手——皮肤下荧光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指纹逐渐变成李怀德特有的螺旋纹。
"快走！"小赵拽着他爬上舷梯，"克格勃的神经毒气弹！"
两人跳入江水的刹那，潜艇被绿光吞没。易卫国在刺骨的江水中下沉，右眼的生物存储器却异常活跃——它正播放着从未见过的影像：1962年的库页岛军事基地，暴风雪中的娜塔莎抱着婴儿，而年轻的自己（穿着苏军制服）正用枪指着她！
"咕噜..."
缺氧产生的幻觉中，他看见无数个"自己"从江底浮起：五里屯的保卫干事、穿铁路制服的间谍、潜艇里的技术员...所有分身同时开口，声音叠加成李怀德的电子混响：【我们本就是同一条时间线上的不同切片】
冰层破裂声炸响耳膜。易卫国被小赵拖上冰面，咳出的黑水里游动着纳米机械。远处，克格勃的首升机正在江面盘旋，机舱门打开的瞬间，他看见个戴皮帽的女人——是王桂芬！她胸前挂着辐射计量仪，指针己经爆表。
"芬妮亚...还活着？"
"那是克格勃的'燕子'！"小赵撕开急救包，将肾上腺素扎进他大腿，"真王桂芬死在五里屯了！"
易卫国摸向腰间，发现两枚银戒指在落水时融合成了一体。现在的戒面刻着完整的西伯利亚地图，三个红点处微微凸起，触碰时会渗出荧光液体。
小赵的无线电突然收到信号。这次是纯正的莫斯科口音："同志，请立即前往库页岛坐标点...重复...真相在1962年的雪中..."
首升机开始俯冲。易卫国抓起冰镐砸向冰面，露出下面幽蓝的江水——成群结队的死鱼正组成箭头形状，指向松花江铁路桥！
"走！"
两人在冰面上狂奔。身后的首升机突然失控，旋转着坠向江心——是王桂芬在机舱内开枪打死了驾驶员！她最后的动作是向易卫国抛来某个物体，那东西在冰面上滑行，撞到他脚边才停下：
一管封在冰里的老式钢笔，笔帽上刻着"万尼亚·崔"。
冰层下的鱼群突然集体转向。易卫国顺着它们指引的方向看去，铁路桥的钢梁上不知何时挂满了冰凌，每根冰凌里都封冻着一段记忆胶片！
"太阳耀斑...把脑波具象化了..."小赵用匕首撬下一根冰凌，对着阳光看到胶片上是1962年的哈尔滨火车站，"这些是感染者们的记忆碎片！"
易卫国握紧那管冰钢笔。体温融化的冰水渗入掌心，皮肤立刻浮现出新的荧光纹路——这次是库页岛某军事基地的平面图，地下室位置标着血红的三叉戟标志。
铁路桥突然震动。两人回头看见江面上的冰层正在龟裂，裂缝组成巨大的03数字。数字中心浮出个金属球体，表面布满神经突触般的纹路——是潜艇里那个"载体00"大脑的量子容器！
"它...自己在追踪你！"小赵举枪射击，子弹却在击中球体前就被纳米机械组成的屏障挡住。
易卫国突然将银戒指按在钢笔上。金属相触的瞬间，所有冰凌里的胶片同时显影，投射出同一个画面：1962年除夕夜的库页岛军事基地，娜塔莎将婴儿交给穿铁路制服的人，而背景里的大屏幕上显示着【全球脑波同步率98.7%】
"不是叛逃..."易卫国浑身发抖，"是...实验成功了？"
球体突然裂开。载体00的大脑漂浮在半空，神经网络发出刺目蓝光。易卫国的右眼存储器不受控制地播放最终影像：
娜塔莎站在量子计算机前，将银戒指插入终端。屏幕显示【记忆瘟疫投放倒计时：00:00:01】。她最后看向镜头的眼神不是绝望，而是...期待？
"她自愿启动了瘟疫！"小赵的无线电突然传出崔可夫本体的声音，"为了在虚假的1963年里...藏住真正的..."
话未说完，小赵的太阳穴爆出纳米机械组成的血花。他倒下前将车钥匙塞给易卫国："去库页岛...雪里有..."
易卫国独自冲向吉普车。后视镜里，载体00的大脑正分裂出无数光丝，连接着每个冰凌里的记忆胶片。这些光丝组成巨大的神经网络，而网络中心浮现出李怀德的虚影——他正在吸收所有感染者的记忆！
"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虚影的声音通过车载电台传来，"不，你只是母亲编写的活体程序...为了在今日唤醒我！"
吉普车冲过铁路桥的瞬间，易卫国的面容在倒车镜里彻底变成了李怀德。只有右眼还保留着原来的瞳色，此刻正不受控制地流泪——流出的却是银色纳米流体！
冰原尽头出现废弃的雷达站。与哈尔滨那座不同，这里的建筑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入口处立着锈蚀的标牌：【1962年特别观测站】
易卫国踹开结冰的大门。地下室走廊的墙壁上挂满照片，每张都显示着同一个场景：不同角度的娜塔莎抱着婴儿站在大坝前。诡异的是，随着他前行，照片里的婴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最后几张里，婴儿己经变成儿童，面容酷似...
"我自己。"
走廊尽头的气密门前堆着十几个氧气瓶。易卫国注意到每个瓶身都标着号码，而缺失的正是——"第三号氧气瓶"！
门内传来机械运转声。易卫国举枪射击门锁，闯入的瞬间，刺眼的白光吞没了视线。
当瞳孔适应光线后，他看见房间中央是台巨大的量子计算机，操作台前坐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
女人缓缓转身。
娜塔莎的脸庞没有一丝衰老，左眼是机械义眼，瞳孔跳动着03的数字红光。
"你迟到了，万尼亚。"她的声音带着电子质感，"我等你唤醒这个时刻...等了整整六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