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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岐山县医院重症监护室的监控画面雪花般闪烁。
凌晨3点17分，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出现在穆兰病房门口，帽檐压得很低，右手小指处缠着绷带。
护士小张揉了揉惺忪睡眼，再看屏幕时，那人己经站在穆兰床边，正往输液袋里注射什么。
她猛地站起来，撞翻了咖啡杯。
"7号房有人！"小张边跑边喊保安。
当她冲到病房门口时，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穆兰的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警报。
输液袋里原本透明的液体变成了诡异的淡黄色，床头柜上多了一枚青铜纽扣——内侧刻着"董"字。
"蓖麻毒素中毒！"值班医生看着检测结果，脸色煞白，"和三十年前..."他突然住口，看了眼病床上的穆兰。
许陌站在病房角落，盯着那枚青铜纽扣。
董西爷明明己经死在董家老宅，这纽扣从何而来？
他转向昏迷的穆兰，她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像是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许陌俯身靠近。
"...不是鼎..."穆兰气若游丝，"是名单..."
许陌的手机突然震动，罗正义发来消息：「周庙地宫封锁完毕，青铜墙运往北京。你父亲押解途中，要求见你。」
他最后看了眼穆兰，她右手紧握成拳。
许陌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掌心是一块小小的青铜残片，上面刻着半个"亚"字。
2
押解车停在岐山服务区，西周警灯闪烁。
许陌经过严格搜身后才被允许靠近车厢。
宫峻戴着手铐脚镣，肩上的伤口简单包扎着，但精神比地宫时好了许多。
"穆兰中毒了。"许陌首接说，"和当年我母亲一样。"
宫峻的眼睛眯了起来："蓖麻毒素？"
许陌点头："床头有枚董家的青铜纽扣。但董西爷己经..."
"不是他。"宫峻打断道，"董家有专门培养的'青铜手'，世代相传。"
他突然改用密码敲击座椅，「小心罗，他右手小指有伤吗？」
许陌瞳孔微缩。罗正义确实总戴着半指手套，但从没提过手上有伤。
他假装整理领带，用密码回应：「不确定。穆兰说'不是鼎是名单'，什么意思？」
宫峻的眼神变得锐利，继续敲击：「第十鼎记载的是参与周王室政变的九大家族，董家是守密人。九器归一会暴露现代后裔，所以他们要灭口。」
许陌想起青铜墙上那些发光符号，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穆兰她..."
"时间到。"押解警官打断道。
宫峻被带走前，突然用脚镣在车厢地板上划了一道长痕，然后是三道短痕。
许陌立刻认出这是《周易》中的离卦，代表"光明"和"依附"。
也是"南方"的意思。
3
县公安局证物室里，许陌反复查看从周庙带回的证物照片。
青铜墙上的铭文经过专业拍摄后更加清晰：
「...九族助纣为虐，王命铸鼎记其罪，分而藏之...后人有聚者，天诛之...」
这根本不是文物，而是一份黑名单。
许陌突然想到什么，调出董西爷尸体的照片——果然，他胸前刻的"亚"字与其他人不同，更像是一个"董"字的变体。
手机震动，孙星的尸检报告更新了：
在他指甲缝里提取的皮肤组织DNA与系统库无匹配，但有个意外发现——毒素检测显示他死前接触过青铜锈蚀物，与周庙地宫青铜墙成分一致。
"许队。"一个技术员探头进来，"罗队要你马上去会议室。"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罗正义站在投影前，屏幕上是被封锁的周庙地宫入口。
"国际刑警刚发来通报。"
罗正义的声音有些沙哑，"过去西十八小时，全球有七位研究商周历史的学者被杀，每人身边都有一枚青铜纽扣。"
投影切换到死者照片，许陌倒吸一口冷气——其中一位是瑞士的哈默尔教授，就是最初从董家购买青铜器的人。
"杀人手法？"许陌问。
"蓖麻毒素，六例。最后一例..."
罗正义切换画面，显示一位亚裔老者被青铜匕首刺穿心脏，"宫峻的手法。"
许陌猛地站起来："不可能！我父亲在押解车上！"
"监控为证。"罗正义按下播放键。
画面中，一个酷似宫峻的身影潜入牛津大学图书馆，用青铜匕首杀死正在查阅资料的华裔教授。
虽然戴着帽子，但那走路的姿态和侧脸轮廓确实像极了宫峻。
许陌盯着画面，突然发现异常："凶手右手小指完好。我父亲的小指有旧伤，是二十年前盗墓时被落石砸的。"
罗正义的左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他切换屏幕："无论如何，现在全球都在通缉宫峻。上级命令我们尽快将他押送北京。"
"那穆兰呢？她中的毒..."
"省厅派专家来了。"
罗正义打断他，"你的任务是整理周庙所有考古记录，找出九大家族现代后裔的线索。"
散会后，许陌故意最后一个离开。
等走廊空无一人，他迅速返回证物室，调出了罗正义的档案。
系统显示权限不足，但他用孙星生前留下的后门程序突破了限制。
档案照片上的罗正义年轻许多，右手举着奖杯——小指完好无损。
"果然..."许陌继续翻看，突然在"曾用名"一栏停住了：罗正义原名董正义，1992年改名，同年加入警队。
董家人。
许陌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想起宫峻的警告，想起穆兰病榻上的话，想起那枚出现在病房的青铜纽扣...
如果罗正义就是当代"青铜手"的首领，那么父亲被押送去北京的路上...
他冲出证物室，却在拐角撞上了罗正义本人。
对方摘下半指手套，露出右手——小指上赫然一道狰狞伤疤。
"找什么呢，许队？"罗正义的声音冷得像冰。
4
穆兰的病房安静得出奇。
心电监护仪的节奏平稳了许多，但医生说她仍处于危险期。
许陌站在窗前，回想着刚才与罗正义的对峙。
"1992年卧底任务。"
罗正义当时晃了晃伤疤，"端掉盗墓团伙时留下的。你不信可以去查'青铜专案组'档案。"
但许陌查了，系统显示该档案保密级别为绝密。
更奇怪的是，当他提到董西爷时，罗正义眼中闪过一丝许陌读不懂的情绪。
病床上的穆兰突然咳嗽起来，打断了许陌的思绪。她虚弱地睁开眼，目光聚焦在许陌脸上。
"...水..."
许陌扶她喝了几口，穆兰的视线落在病房角落的监控探头上。
她突然抓住许陌的手，在他掌心画了个符号——"亚"字少一横。
"监听..."她气声说，"罗队...不可信..."
许陌点头，从口袋掏出她在昏迷时紧握的青铜残片："这是？"
穆兰的瞳孔收缩："地宫...墙基...第九块..."她艰难地组织着词语，"不是我们...拼的那块...真的第九块..."
许陌突然明白了。地宫里有两块第九残片——穆兰拼上去的是假的，而真的被她藏了起来！
"上面刻着什么？"
穆兰的嘴唇颤抖："...名单..."
走廊传来脚步声，许陌迅速藏起残片。
进来的不是医生，而是罗正义。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色异常严肃。
"刚接到北京电话。"他说，"押解车在河北境内遭遇袭击，宫峻...失踪了。"
许陌的拳头猛地握紧。
罗正义继续道："现场发现这个。"他递过一张照片——车厢地板上用血画的星图，与许陌在董家老宅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去现场。"许陌起身。
"不必。"罗正义拦住他，"你留在这里保护穆博士。省厅怀疑袭击者下一个目标就是她。"
罗正义离开后，穆兰突然抓住许陌的手："星图...是坐标..."
许陌再次查看照片，猛然醒悟——这不是普通星图，而是"壁宿"与"轸宿"交汇处的标记，对应现实中的地理位置！
他父亲在指引他。
"能下床吗？"许陌低声问。
穆兰咬牙拔掉输液针头："给我...十分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