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巴蜀是大秦的粮仓,是商道的枢纽。若巴蜀失陷,粮道断绝,商道阻塞,关中物价必暴涨,民心必惶惶。更重要的是——
陛下登基以来,废苛政,开商道,减赋税,为的是什么?是让百姓知道,这新朝与以前不同了!
如今百姓遭难,若朝廷不派个大臣去安抚,其他郡县百姓会怎么想?他们只会说,真有灾难,朝廷不会管我们的死活,之前那些都是表面功夫,这新皇帝和以前一样,视百姓如草芥!”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瞳孔骤缩,一旁的冯劫眼珠差点瞪出来,大家都没想到,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竟有如此胆魄。
李都缓了缓了因激动而加快的心跳继续说道:
“臣诚惶诚恐,恳请陛下恩准臣带领太医亲赴灾区,全力救治巴蜀百姓。
臣虽不才,但臣有经验,臣家乡遭遇过瘟疫,臣比谁都清楚,灾区人民想的什么,想要什么,臣也读过医学古籍,必严控瘟疫蔓延;更当安抚民心,协同地方官吏调配物资,重建秩序。
臣深知此行艰险,然救民于倒悬乃臣之天职,纵有千难万险,亦在所不辞。
恳请陛下恩准,赐臣调拨药材、征调医员之权,臣必鞠躬尽瘁,不辱使命。
如臣将此事办砸了,我甘愿以死谢罪,用脑袋给巴蜀百姓陪葬!”
这番话一出,本就安静的朝堂顿时哗然,竟和宫外知了的叫声重叠。
大家没想到的是,瘟疫,众人皆恐避之不及,唯他敢挺身而出。
而我俯视着浑身发抖的李都,这不是害怕的抖,而是一种天下皆畏途,唯我敢前行的气魄与豪迈。
“好”我赞赏到,上前扶起李都,但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说:“此事办好了,朕重赏,办砸了,那朕就拿你脑袋给巴蜀百姓陪葬”
“章邯,朕率你带领朕八百亲兵沿途保护李都安全,并在巴蜀全力配合李都,巴蜀五千锐士听你调遣,朕将朕的太阿剑给你,如遇不配合,还想着发国难财,欺辱百姓者,朕许你先斩后奏。”
一旁的章邯愣住了,心中想着,我只是一个管宫内钱粮和货物的小官,怎么突然带兵了。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无数次梦中,他也梦到过百万雄师,他也梦到过花团锦簇。
愣了几秒,章邯的恐惧被热血冲破,跪地回到:臣领命,若事情办砸,臣的脑袋也给巴蜀百姓陪葬”
“听的提气,传朕旨意:
1.南方商道全部关闭,各郡府军营出兵保证商道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清空所有障碍,保证官府车队畅通无阻。
2.左丞相李斯调拨关中十五万石粮食、三百车药材,由太仆寺卿嬴腾率五千兵丁护送,走商道快马加鞭星夜赶往巴蜀;
3.右丞相冯劫亲力亲为全程监督物资安全无误的送达巴蜀,如遇有官员趁此敛财,杀无赦。
4.征北大将军韩信与王离,加强北方城防工事,防止匈奴趁机南下。
5.卫尉内史腾前往陈仓加强关隘盘查,严禁任何来自巴蜀的流民擅自进入关中;发现流民先劝返,如若不听者,强制扣押送回巴蜀。
6.太医令胡清挑选三十名精壮太医,携带熬药铜锅、石灰、艾草,茼蒿,板蓝根等物资,随李都出行。
7.蜀郡太守即刻停职,由李都前往接管,凡敢隐瞒疫情、推诿塞责者,就地正法。
特殊时期用特殊手段,这段时期若有人借机造势,则需铁血手腕以正典型,以儆效尤”
旨意一下,满朝文武迅速跑动起来,总算有了主心骨,虽仍有担忧,但更多的是雷厉风行的执行力。
“对了,胡太医,库房可有茼蒿和板蓝根吗?”这是我脑海中,唯一记得对瘟疫有用的药材。
白发苍苍的胡清说道:“禀陛下,有倒是有,只是这等寻常药材......”他忽然抓起一卷竹简,竹片哗啦作响,
“《黄帝内经》有云‘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瘟疫乃天地疠气,当以温补脾胃、调和阴阳之法固本培元。”
说着他展开泛黄的绢帛,“这是前朝太医令留下的辟瘟丹方,雄黄、朱砂、麝香配伍......”
“别说了”我忍不住打断他,“青蒿截疟、板蓝根清热解毒,现代医学——不,古法早有记载!葛洪《肘后备急方》就写过‘青蒿一握,绞汁服,可治寒热诸疟’!”
话音未落,胡清继续说道:“陛下,莫不是将巫祝之言当作医典?葛洪乃方士之流,其书多有荒诞不经处。且疟疾与瘟疫天差地别,岂可混为一谈?”
他捧起一本厚重的医书,“《伤寒杂病论》明言,瘟疫需以麻黄、桂枝发汗解表,怎会用寒凉之药伤了正气?板蓝根不过败火之物,青蒿更是乡野贱草”
“不用说了,按我说的办,把这些药材全部归笼,一起送到巴蜀”我急切的说道。
“李都,章邯,朕还有几点嘱托,你一定要记住”
其一,严隔病患。即刻封锁整个巴蜀地区,各个路口设关卡阻断人员流动;令百姓居家不得外出。
其二,你之前说过消杀清患。但记住,一定不要放过病死牲畜,严禁随意丢弃,必须掩埋或者焚烧;组织百姓清理垃圾,疏通沟渠,避免污水滋生。
其三,固本防疫。广征青蒿、板蓝根等草药,熬制汤药分发百姓;
其西,你之前提到的药水做的面纱并不实用,你要调用麻布制作简易口罩,口罩我现在画个图给你,按照这个样式制作,在分发给医护与高风险人员;
其五:另设物资登记制度,确保草药、食物等分配透明,严惩借机牟利者,如有发现,无论是谁,斩。
最后一点,此次事情紧急,你二人即刻出发,明日这个时辰,就算把马跑死了,也必须到巴蜀。”
“臣领命”两人拱手,还未等行礼便出了大厅。
“等等,”我突然想到什么,急步走到李都身前,凑近他的耳朵说道:“宫庭玉液酒”
李都疑惑看着我,眼神在我看来,就和看傻子一样。
我尴尬咳嗽一声,将他两人赶出大殿,看来确实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