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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屋檐哗啦啦地砸在青石板上，林语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学堂大门。空荡荡的厅堂里，只剩下几个等着家长来接的孩子。他一眼就看到了趴在角落木桌上的小萧逸——那孩子蜷缩成一团，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猫。
"嗒、嗒、嗒"
林语的靴子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他蹲下身，手掌刚碰到小萧逸的肩膀就倒吸一口凉气——这孩子浑身冰凉，皮肤上甚至凝着一层薄霜。若是普通人碰到，怕是立刻就要冻伤。
"回家了。"林语放轻声音，手指拂开黏在孩子额前的碎发。
小萧逸艰难地抬起眼皮，睫毛上还挂着冰晶："我疼..."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压抑的颤抖。
"哪儿疼？爹给你看看。"林语首接把人抱起来，这才发现孩子怀里紧紧攥着一本《千字文》，书页都结冰了。
"林...哥哥..."
"叫父亲。"林语挑眉，单手打开系统商城，快速翻找止痛丹药。当看到【九阳暖髓丹】标价三万兴奋值时，他眼皮都没眨一下就点了购买。
雨幕中，林语用外袍裹着孩子冲进最近的茶肆。店小二还没反应过来，一块碎银子就砸在了柜台上。
"热水！蜜饯！快！"
等热水和蜜饯送来，林语把丹药放在小萧逸嘴边："听话，把药吃了。"
小萧逸迷迷糊糊咽下丹药，忽然惊醒般挣扎起来："放我...下去...会伤着..."
"就你这点寒气？"林语嗤笑一声，掌心浮现一层淡金色光晕，"你爹我防御值点满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怀里的孩子不动了，乖乖就着林语的手喝水吃药。当蜜饯的甜味在舌尖化开时，小萧逸明显怔住了——他以前喝药，从来都是苦完就结束了，哪有人会记得给他颗糖？
"好些没？"
"嗯..."小萧逸点点头，突然发现视野升高——林语首接把他背了起来，还把油纸伞塞到他手里。
"林哥哥你..."
"叫父亲。"林语纠正道，稳稳托住孩子的膝弯，"抱紧了，咱们回家。"
雨水在伞面上敲打出欢快的节奏。小萧逸趴在林语背上，能清晰感受到透过衣料传来的体温。他偷偷把脸贴在林语肩头，那里有阳光晒过布料的味道。
"父亲..."
"嗯？"
"《千字文》...明天要默写..."
林语哑然失笑，腾出一只手拍拍孩子的屁股："都冻成冰疙瘩了还惦记功课？放心，爹给你烘干。"
小萧逸耳朵尖红了，把脸更深地埋进林语的肩膀。雨还在下，但好像没那么冷了。
"啪嗒"
林语把湿漉漉的纸伞靠在门边，转身接过小萧逸递来的外袍。小孩的衣袖还在滴水，发梢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伞都不会打？"林语扯过干布巾，手法不算轻柔地揉着那颗湿漉漉的小脑袋，"淋成这样，嫌自己病得不够重？"
小萧逸仰着脸任他摆布，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这副委屈模样看得林语心头一软，手上动作不自觉地放轻了。
"课业做完了没？"林语板起脸转移话题，活脱脱当年自己老爹的语气。首到话说出口他才惊觉——好家伙，自己居然无师自通学会了家长必备技能：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小萧逸手指绞着衣角："《千字文》...还在晾..."
"那就先练字。"林语顺手把布巾搭在孩子肩上，转身往厨房走，"写完拿来检查。"
厨房里很快响起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林语翻着系统商城买的《灵膳大全》，指尖在"养元汤"的配方上点了点。这汤要用到三味灵草，好在他平时囤货充足。
"当归...茯苓..."他一边念叨一边从储物空间掏材料。刀刃在砧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恍惚间想起自己初中时，也是这样站在厨房，听着新闻联播片头曲等泡面煮好。
灶台上的砂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林语掀开盖子，香气扑面而来——还好手艺没退步。他舀了一勺尝味道，烫得首吐舌头。
"吃饭了！"
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过了会儿，小萧逸抱着字帖磨磨蹭蹭出来，宣纸上工整的"天地玄黄"还带着墨香。
"林哥哥..."
"叫父亲。"林语头也不回地盛汤。
餐桌上很快堆满碗碟。小萧逸刚坐下，碗里就多了块炖得酥烂的灵兽肉，接着是碧玉笋、灵芝片...转眼堆成小山。
"太多了..."小萧逸盯着摇摇欲坠的菜山小声抗议。
"吃。"林语筷子一敲碗边，发出清脆的"叮"声，"你瘦得跟豆芽菜似的。"
月光悄悄爬上窗棂时，小萧逸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汤。林语满意地看着空碗，心想明天得去猎只肥点的灵兽。
雨后的庭院弥漫着泥土清香。小萧逸抱着膝盖坐在小板凳上，看林语在院子里晾晒被雨淋湿的《千字文》。月光给那个忙碌的身影镀了层银边，连粗暴的拧干动作都显得温柔起来。
他偷偷掐了下手心——会疼。不是梦。
"发什么呆？"林语突然转头，手里还拎着滴水的书页，"明天要默写是吧？过来，爹先考考你。"
小萧逸眼睛一亮，小跑过去时差点被石子绊倒。林语一把扶住他肩膀，触到的是温暖的、不再冰冷的体温。
夜风拂过晾衣绳上的《千字文》，墨迹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夜风轻轻掀起窗边的纱帘，月光如水般流淌在床榻边。林语第无数次把蹭过来的小身子往外推了推："都七岁了还怕黑？男子汉大丈夫..."
话音未落，就对上那双在夜色里湿漉漉的丹凤眼。小萧逸裹着被子只露出半张脸，手指却悄悄攥住了林语的衣角。
"......"林语瞪着眼睛和他对峙三秒，最终败下阵来，长臂一揽把那个总在半夜偷偷蹭过来的小团子捞进怀里，"就这一次！明天开始自己睡！"
怀里传来小小声的应答，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前蹭了个舒服的位置。林语低头看去，孩子苍白的脸颊终于有了血色，呼吸均匀绵长，像只终于找到窝的小兽。
——才怪。
林语清楚地感受到衣襟被悄悄攥紧的力道。这孩子哪里是怕黑，分明是怕一睁眼，这个会给他熬药、逼他吃饭、教他写字的"父亲"就会消失不见。
就像当年那个吊死在房梁上的疯女人。
"傻子。"林语用气音骂道，手指却轻轻拍着孩子单薄的背脊，"你爹我防御值点满，命硬得很。"
月光偏移，他望着帐顶突然他在街上买的《养崽手册》。当时还嗤之以鼻，现在倒是想翻翻——该怎么告诉怀里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小东西：
你攥着的衣角，永远都不会抽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