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泪

第15章 双生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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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双生泪
作者:
吐司大福
本章字数:
4304
更新时间:
2025-06-20

程家的武士踹开化妆间门时,翡翠耳坠正在沈佩兰掌心发烫。

五名黑衣武士扇形排开,菊纹刀鞘反射着晨光。为首者摘下墨镜,露出与程景琛一模一样的金丝眼镜——是程家二少爷程景璃,传说中早夭的那位。

"容器交出来。"程景璃的南部手枪指着No.9,"皇室只要纯净血脉。"

沈佩兰本能地挡在小女孩面前。肋下的金属盒突然剧烈震动,烫得她几乎站不稳。耳坠在掌心变得滚烫,某个隐藏机关被激活,坠面弹开露出里面的微型镜片。

"师姐,镜子!"苏梦蝶突然从病床上撑起身子,咳出的蓝色血沫溅在旗袍前襟,"舞台的镜墙!"

程景璃的子弹擦着沈佩兰耳际掠过。她抓起柯尔特手枪翻滚到化妆镜前,将翡翠耳坠按在镜面中央——镜框立刻弹出隐藏插槽。当耳坠插入的瞬间,整个剧院响起机械运转的轰鸣。

"拦住她!"程景璃用日语怒吼,"销毁所有投影设备!"

己经晚了。舞台方向的镜墙突然变成巨大的投影屏,播放起沈佩兰在钟楼见过的实验录像——但这次画面更加清晰:年轻的沈夫人被绑在手术台上,而程家祖父正用针管抽取她锁骨处的血液。背景里,穿和服的日本军官抱着两个女婴,正在对比她们右眼下的泪痣位置。

"这就是皇室要的纯净血脉?"沈佩兰的声音通过剧院扩音系统传遍每个角落,"用满清贵族和日本艺伎杂交的实验品?"

程景璃的脸色变得惨白。投影画面切换到文件特写:《皇室特殊部队人体实验许可书》,末尾盖着裕仁天皇的私人印章。观众席突然骚动起来——不知何时己经坐满了各国领事馆人员,其中日本领事正疯狂打电话。

No.9不知从哪里找来话筒,用稚嫩的声音宣布:"根据1930年《XXX公约》,所有人体实验参与者都将被送上军事法庭。"她解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蝴蝶胎记——此刻正泛着与沈佩兰相同的青光,"包括这位程家二少爷,实验体No.6的复制品。"

程景璃的枪口转向No.9。沈佩兰扣动扳机的同时,苏梦蝶也射出最后一颗子弹。两颗子弹在空中相撞,迸发的火花点燃了舞台帷幕。

"魂归..."苏梦蝶倒在沈佩兰怀里,满语词汇混着血沫从唇间溢出,"...仪式..."

沈佩兰突然明白该怎么做。她将翡翠耳坠按在苏梦蝶泪痣上,自己的泪痣则贴上对方额头。这是满族古老的"魂归"礼,用于将弥留者的灵魂渡给至亲。

火焰在镜墙上投出扭曲的光影。恍惚中,沈佩兰看见无数记忆碎片:五岁时母亲给她穿的红舞鞋其实是白色的;苏州驿站里拿针管的是穿和服的陌生女人;而坠楼那晚,母亲最后塞给她的不是耳坠,是把钥匙...

"看..."苏梦蝶的指尖轻触镜面。火光中,两人的倒影渐渐融合,两颗泪痣合为一颗完美的朱砂痣。当她们同时眨眼时,镜中人却保持着睁眼的状态——那个完整的灵魂终于归位。

程景璃在混乱中开枪。子弹穿透苏梦蝶后背时,她正用身体护住No.9。沈佩兰感到怀中躯体剧烈震动,低头看见苏梦蝶胸口绽开的血花,与当年母亲坠楼时穿的红裙同色。

"给你..."苏梦蝶将染血的银顶针塞进沈佩兰指缝,"...自由..."

她的瞳孔开始扩散,但嘴角挂着笑。沈佩兰在逐渐冰冷的怀抱里,突然听见清晰的话语——不是通过耳朵,而是首接响在脑海:"轮船票在《胡桃夹子》道具雪橇里,目的地是延安。"

程家武士突破火场包围过来。沈佩兰抱起No.9冲向后台,途中抓过那两把钥匙——铜钥和轮船钥匙。经过燃烧的幕布时,铜钥突然融化变形,露出里面的微型胶卷:是长江航运的军火路线图。

道具间的《胡桃夹子》雪橇里,果然藏着信封。里面是两张去天津的船票和延安联络站的地址,以及程家为革命党运输军火的详细时刻表。票面姓名栏空着,背面用钢笔写着:"活着的人要斗争。"

No.9拽了拽沈佩兰的衣角。小女孩解开和服腰带,里面缝着张出生证明:"爱新觉罗·毓宁,1925年12月24日生,母:爱新觉罗·毓敏,父:未记载。"在"备注"栏,有人后来添加了潦草字迹:"容器非罪,孕育希望。"

剧院前厅传来日本领事的怒吼和警笛声。沈佩兰抱起No.9从侧门冲出,晨雾中停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车窗降下,露出父亲沈世钧苍老的脸——他穿着普通的灰色长衫,手里拿着把和母亲一模一样的翡翠耳坠。

"上车。"沈世钧的声音比记忆中嘶哑十倍,"你母亲在延安等你们。"

沈佩兰僵在原地。怀中的No.9却主动拉开车门,用流利的中文说:"姐姐,这次我们一起走。"

后视镜里,兰心剧院的火焰渐渐变小。沈世钧从手套箱取出个铁盒,里面是十二支血清:"苏梦蝶让我转交的,说是'记忆的礼物'。"他顿了顿,"她其实是你母亲的侄女,真正的醇亲王血脉。"

沈佩兰摸向肋下的伤口。金属盒己经停止发烫,但某种新的温度在胸腔扩散。No.9靠在她肩头睡着了,睫毛在晨光中像两把小扇子。

车驶过外白渡桥时,一群白鸽从海关钟楼方向飞来。沈世钧突然说:"那对翡翠耳坠,是你母亲用祖传玉佩改的。一只刻着'荣耀',一只刻着'耻辱',但玉石本身来自同一块料。"

沈佩兰取出耳坠对着阳光。在特定角度下,两只坠子的翡翠纹理竟然能拼成一朵完整的海棠花。而花蕊位置,是个微小但清晰的满文"生"字。

黄浦江的晨雾渐渐散去。沈佩兰将染血的船票和崭新那张并排放在膝头,在汽笛声中握紧了No.9的小手。后视镜里,上海的天际线正被朝阳染成金红,宛如一朵浴火重生的双生花。

[再世—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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