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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绮罗似笑非笑，“我与肖世子有无有私情，阿母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自程姎傅母和菖蒲死后，萧元漪派来暗中监守岳绮罗的武婢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不知是在怀疑什么，亦或是想证明什么？
可以说，在萧元漪眼中，岳绮罗的一举一动她完全“了若指掌”。
当然，明面上岳绮罗从未没有让萧元漪抓出把柄，但不代表她暗地里不会做什么，毕竟迷惑一两个凡人对她来说信守捏来。
就比如这次的肖世子。
螳螂捕蝉？
岳绮罗轻笑，谁又才是真正的蝉？
萧元漪被小女儿仿若洞察的目光烫了一下，不过也仅仅是一下。
为人父母想了解自已亲女儿的一切，难道还有错不成？
萧元漪不冷不热，“没有最好，那肖世子一边跟何氏女纠缠不休，一面又写污秽书信与你，可见不是个良人！”
“不过此事你也莫要声张，如今我程家势弱，若被何家那小女娘知晓又会横生枝节。”
岳绮罗乖顺行礼，装做不经意间问：“嫋嫋听说，过几日三叔父和三叔母即将到骅县赴任，嫋嫋从小到大还未出过远门，可否跟三叔父和三叔母一起去骅县游玩些时日？”
程始抚须大笑，“哈哈哈~小女娘家家的，趁如今还未定下郎婿，是该多出去走走增长见闻。”
“夫人瞧着我作甚？难道我说的不对？我看嫋嫋去骅县也是好事，正好寻个由头躲开肖世子的纠缠你说是不是？”
萧元漪瞥了一眼笑的没心没肺，宠女儿到没边的丈夫，回眸对岳绮罗道。
“你想去骅县也成，不过有一点，不许惹出事端！一切听从你三叔父三叔母吩咐，若惹出事来……便是你人在骅县，我也能让人将你绑回来！”
岳绮罗从没将萧元漪的威胁放在眼中。
漆黑色的眼眸半敛。
萧元漪望着眼眸半敛的小女儿，以为岳绮罗已经应下，转而不经意间提起万老夫人寿宴之事。
“万老夫人寿宴时，万萋萋可有跟你说过什么？”
岳绮罗佯装懵懂道：“萋萋阿姊不曾与我聊过什么，不过……萋萋阿姊说，万老夫人寿宴前凌不疑曾去过万府一趟，然后没过多久，万伯父就被老夫人给打了。”
……
萧元漪望着岳绮罗远去的背影眼眸半眯，带着浓烈的审视意味，小女儿此去骅县也好，有些事……但愿是她多想了吧？
直到看不见岳绮罗的背影，程始才开口问萧元漪，“夫人可是又派人去监视嫋嫋了？我不是说过……”
“将军！”知道程始想问什么，萧元漪打断程始的话道。
至上一次她偏袒姎姎丈夫已经对她颇有微词，如今这事在扯出来，往深了挖只会更消磨夫妻间的感情。
萧元漪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能转移程始的注意力。
“——蜀中，怕是要反了！”
程始骇然惊起，“什么？！！”
“将军不妨想想，圣上不日西巡，陛下早不选晚不选，为何偏偏选这个时间去？？”
“还是在凌不疑去完万兄长府上，策封万老夫人为郡夫人后……才放出西巡的消息？”
“将军可还记得，之前你与我说过，万兄长曾在机缘巧合侥幸获得一张蜀中的藏宝图？可若那不是藏宝图……”
萧元漪双手撑在案几，定定的望向程始，一字一句：“而是蜀中机密舆图呢！？”
程始本就大的眼仁瞪的像铜陵一样大，慌得手中的衣物拿不稳，齐刷刷掉到漆木地板上，“这……这……”
私藏机密舆图，这跟造反有什么区别？？
虽然他跟万兄亲的跟穿一条裤裆的兄弟，但不代表他有贼胆造反啊？
然而有些事，不是他想不像的问题，在外人看来，万府造反就等于程府造反，就该拉到菜市场通通砍头！
再说，万兄也不一定是真的想造反，他只是想要一份藏宝图而已，他有什么错？
萧元漪安抚道：“不过将军放心。圣上既然派凌不疑私下去找万兄长，就证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并且事后还策封万老夫人为郡夫人，就说明圣上也是信得过万兄长的为人……”
“圣上宽仁。”程始抚须长叹，“我等得负责辅佐陛下，实三生之幸！”
君不见，开国王朝历任功臣，在君主坐上龙位之后还能几个好活？不是死在了意外，就是死在了君主的猜忌上。
而那些意外，又真的是意外吗？
而陛下呢？生怕尤给他们的不够，从建国到如今哪一个肱骨之臣不加官进爵，好好的活着？
圣上仁慈，对他们来说是幸事，对天下来说却不是幸事。
就如那执掌蜀中一地的樊昌，曾几何时，他们也一起上过战场厮杀，也一同齐心驰援过“孤城”。
“唉，当年昆阳一战，樊昌身负重伤，拼死也要为陛下拿下昆阳城，却如今……”
萧元漪双手包裹程始的大掌，柔声安慰，“将军，人心易变，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的樊昌早已已经不是当年的樊将军了。”
程始又何曾不知？只是心中感慨罢了，明明曾是一起杀过敌人的同侪，转眼便要刀剑相向。
端看这一次西巡，樊昌会不会悬崖勒马。
圣上西巡，是威慑！也是警告！！
若樊昌在此时动手，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樊昌能守住，唯一一次能对圣上动手机会的诱惑吗？
萧元漪放开程始的手，整理剩下的衣物，望着门外的月色出神，说起心中心事。
“唉！说起来也不怕将军笑话，妾时常在心里后悔，倘若当年我没有听君姑的，也将嫋嫋一起带走去驰援孤城，好好教导她，嫋嫋就不会成为如今的样子？”
程始虎目一瞪，胡子吹的老远，“胡说，我们嫋嫋不好么？我就觉得她现在很好，起码嫁过郎婿家不会受欺负。”
萧元漪没好气，“她是不会受欺负，我倒是怕她婆家惹她一个不高兴，她能把郎婿家给点了！”
程始笑着搂过萧元漪的肩膀，“夫人放心，咱们家嫋嫋别看性子倔，还是很有分寸的，你呀，就是操心太多。”
说起幺女，程始又何曾不觉得亏欠？
然而更多的权衡利弊后，这只能是更好的选择……
“我了解阿母，当年若少宫和嫋嫋不留下一个，阿母能纠缠个三天三夜不止，可是当年的……”孤城，等不了啊……
然而他们到底，还是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