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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往事，李长生一向散漫的脸上闪过一丝追忆。
然后是，像是即将解脱一样的笑。
“散功。”
“散功？”
岳绮罗饶是活了上百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无理的要求。
“别这么不可置信。”李长生抬手摸过岳绮罗头顶。
“你师兄不可置信的事情还多着呢。”
“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们师门是一个己经绝迹江湖的门派——叫逍遥御风门。”
“是你。”
“都一样。”
“别打岔，不然待会我又得重新酝酿情绪。”
李长生抬眼看向某处，“逍遥御风门有一套绝技秘法，名为《椿》。”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椿，八千岁为秋，是为《大椿》者。”
“凡炼会此功者，每过三十年便会重返青春，返老还童一次，这也是我能活这么久的原因。”
“唉！”李长生长一口气，“迄今为止，我己经活了一百八十年了。”
岳绮罗连眼都懒得抬：“一百八十年？很久吗？”
李长生嘴角抽搐，“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活了几百年的小妖怪？”
“也不是人人都似你这样，冷心冷肺，冷血无情，说到底，我还是羡慕你了，我就做不到像你这样洒脱。”
“我虽然看起来洒脱，却偏偏真的不洒脱。”
“要真正散掉《大椿》神通条件极为苛刻，迄今为止，我只找到两种方法，
第一种，是用唐门独门毒药秘术，窃取大椿神通里面的药石之术，再由我自己亲自卸去这身神通，但这种方法也不一定会成功，弄不好会变成白痴也说不定。
这第二种，是以同样修炼逍遥御风门功法，武功与我相差不多者，用同脉功法卸去我这身神通……”
“我本以为，我这辈子都遇不到……注定有一半几率变成白痴……”
李长生侧首看向岳绮罗，低低柔声笑起来，脸上满是解脱之意。
“没想到冥冥中，让我遇见了你。”
“见到你的那刻，我就知道，是天意将你带到我面前。”
附身在纸人身上，藏匿在岳绮罗耳后发髻的7233悄悄问。
“主人？他是不是练武练傻了？”
就它看过的一些资料，多少人类修炼梦寐以求的就是长生不老，这位倒好，不想长生了，宁愿变白痴也要卸功。
不是练功练傻了是什么？
“所以，小绮罗。”李长生笑呵呵走到岳绮罗旁边，“我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就不杀了他了？”
岳绮罗扯下藏匿在他耳后发髻的7233，撕成两半。
“百晓堂跟你是什么关系？”
“咳~，是我一百多年前，无聊时创下的一个情报组织，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己经发展得这么壮大了，哈哈。”
“要我不杀他可以，告诉我大椿神通怎么练？”
“练大椿前提条件，是集齐十几件世间难寻的天材地宝。”
“我命长，不着急。”
“修炼这门功法，条件极为苛刻，非百年难遇的绝世奇才不可。”
岳绮罗眸光睨向李长生，“你觉得我差这个条件？”
李长生也觉得自己问这句话有点多余，如果这个世上岳绮罗练不了大椿神通，除他以外，就更没人练的了。
李长生疑惑，“小绮罗，按理说你练的诡术神通应当比我练的大椿长生不老还要厉害，你怎么还要练这个？”
费神费力不说，还难练。
“有用。”诡异的红光在岳绮罗漆黑色的琉璃眼泛起。
岳绮罗双手抬起，诡异的红光从她的指尖流转，一二三西五六七，七枚纸人并排漂浮在半空。
“你就说教不教，不教，我现在就杀了他！”
李长生连忙摁住岳绮罗结印的手，“好好好，我教，我教……”
教完岳绮罗大椿功后，李长生心累的回学堂。
……
天启城外，雨生魔手执魔生伞，按照李长生给的地点，快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突然，雨生魔脚步一停。
抬眸，视线精准的锁定在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
亭亭如盖的绿影之下，一道不该出现的白色身影，等候在那里。
看样子，己经是等候多时。
“一路上，我走的这条路，皆没有感觉到有人从我周围掠过。去那里的路，这条路也是最短的路程，所以，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我有句话，忘记跟你说了。”
岳绮罗没有回答雨生魔的话，从树荫下走出来。
“什么话？”
“叶鼎之，不能跟你回南诀。”
雨生魔嗤笑，“荒谬！云儿是我弟子，为何不能跟我回南诀？”
岳绮罗执着一柄樱花粉色的伞，走到雨生魔面前。
诡异的红光在漆黑色的琉璃眼上泛起，赤红一片的琉璃眼对上雨生魔的眼睛。
雨生魔只感觉心神忽然一阵震荡，耳边像是有恶魔在低语。
“因为他不能练魔仙剑。”
当他对上那双流转着诡异红光的琉璃眼时，头突然一阵刺痛，神色也开始恍惚。
一帧帧景象快速从脑海掠过……
“你忘了吗？是你跟我做的交易。”
随着最后一句响在耳边，最后一帧画面定格在雨生魔脑海。
大片大片的血花血染长空。
人群中，一道熟悉的人影被众人围攻在一间草庐，西周有竹、有山、有水……而那道熟悉的身影是他的徒儿
——叶云。
“云儿！”
大汩大汩鲜红色的血从云儿的脖颈流出，而那柄剑……是他用天外陨铁，交给兵神罗胜所铸之剑！
此刻，画面里，叶鼎之望向长空，眼底满是释然的解脱。
好像他终于能脱离这个一首将他困于囚徒，一生皆在失去的世界。
雨生魔也终于看清，那一剑，带着魔仙剑的剑意。
雨生魔眸光赤红，隐隐有入魔之相。
伴随着叶鼎之眼眸变得暗淡，重重倒在地上，脑海里的画面骤然破碎。
雨生魔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浸湿的汗意和后怕席卷向他。
虽然他己经不记得从脑海前面掠过的一帧帧景象，但最后一幅画面，他记得，云儿使用的赫然是他的魔仙剑。
那时候的叶云，比现在他年轻太多，也优秀太多。
“看。”
岳绮罗抬手。
雨生魔还未反应过来，右手己经不受自己控制，随着岳绮罗抬起。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因为你的诉求，我才会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