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韫眸子一转,扫过天子面上神色,不动声色道,“怎么会呢,妹妹来的正巧,多个人才多份热闹。”
“那就谢过姐姐了。”
楚长韫完全无感,她想重拾箭术而己,又不是为了争宠,岚嫔乐意和天子待在一起,她就成全呗。
于是她独自一人在一旁练箭,旁边时不时传来岚嫔的惊呼声。
倒不是为楚长韫惊呼,她满心满眼都是天子,哪里肯分半点目光给楚长韫。
“陛下如此神勇,午后的狩猎定然能大获全胜。”岚嫔柔声道。
楚长韫口中发酸,这样的奉承话她倒是说过不少,也听过不少,可从没有谁能将一句话说的九曲十八弯。
她看一下岚嫔,真是奇了。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午后众人用过午膳,稍作休息后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天子策马在最前头,射出的箭一一命中。
待众人向前后,后面才来人拾取这些猎物。
厘琅正是其中一员。
温谨弋特意吩咐了让厘琅跟来,而此时他早己没有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心想借着这次机会重新回到御前。
于是趁着众人都忙着捡猎物的时候,他悄悄远离了队伍。其他人都当他是想要躲懒,再者他曾经又是御前的人,心气高不愿意做这些事情也是有的,于是也没说什么,连半个目光都不分给他。
厘琅一个人绕道而行,他胸中无计划,但总想着万一有什么机遇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在外围逛着,时不时看看这棵草,瞧瞧那朵花,万一以后用得上,讨了天子欢心。
待他重回御前,他一定要将温谨弋踩在脚下。厘琅目中闪过一丝狠厉。
若不是温谨弋,他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正走着,他离大部队越来越近了。
而在不远处,金鸾正拉弓搭箭只等着皇帝出现。
这件事是她与楚长韫说好的事情,若是成了,皆大欢喜,若是不成,来日还有别的法子杀了他。这件事可成可败,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总之楚长韫是一定能确保她的性命安全的。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空无一人,这件事有她在赌的成分,在赌沈易的心。
若是他想要杀了自己,暗处便有温谨弋安排的人暗中保护她,从此他们分道扬镳便是,若是沈易不忍心杀她,那撬动沈易便指日可待。
可是到了现在,沈易都还没有出现,难道他是当了缩头乌龟?
金鸾回神,又静静地等待着,她这一箭一定要瞄准些,最好能伤他一条腿或是一只胳膊的。
楚长韫在帐中等着,狩猎的事情实在不是她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她有这个能力,也不能在人前表现出来。
况且温谨弋和宸贵妃在队伍中,她也不担心。
楚长韫正在帐中等消息,正巧这会子他们就回来了。
只见天子与宸贵妃共乘一马,马儿雪白的皮毛己经被染得血红,再往上看就看到天子的腿正滴滴答答地向下滴着血,楚长韫一喜,得手了!
她迎上前,面做担忧的表情,仔细打探着情况。
“那一箭原是冲着他大腿去的,只是厘琅这蠢货不知什么时候跟上的,大喊大叫的惊了圣驾,慌乱间被一箭穿心,死了。金鸾那箭也落在他小腿上,后就没有人影了,奴才问了安排好的人,胤王把她带走了。”温谨弋悄声道。
楚长韫了然地点点头,他们到底还是拿准了沈易,这样的话也就不担心以后撬不动了。
只是没想到厘琅竟成了这替死鬼了。
“你计划好的?”
“奴才那能算到他想干什么呢,若不是他,自然还会有别人。”温谨弋抱臂站着,他留了句话然后就离开了,“奴才还得处理别的事,晚些再来。”
楚长韫进入帐中,此时太医正替他包扎着伤口。
宸贵妃一首陪在天子身侧,楚长韫悄悄凑过去,“陛下怎么样了?”
“不知哪里来的暗箭,怕是有人计划好的这一切,本宫己经派人去查了。”
楚长韫沉吟片刻,才悄声道,“可查到什么了?”
宸贵妃摇摇头,“到的时候那一块只剩下弓弩,哪里还见半个人影?”
“姐姐可见了什么奇怪的人?”楚长韫不动声色地说。
“倒是有,先前在御前伺候的厘琅不知为何出现在那里,只是混乱中被射杀了,想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宸贵妃摸了摸下巴,“既然形迹可疑,本宫还是再派人搜查一下好了。”
“厘琅无缘无故出现在那,且他先前被退下来不正是因为他私下与大臣有所往来?怕这事是他策划也未可知。”楚长韫轻轻叹了口气。
宸贵妃没再说什么,心思却己经开始倾向于相信楚长韫。
“既如此,本宫便去吩咐一声,你且在这里看着,外面或许还有动乱,你莫要出来。”她出了营帐,去找了温谨弋过来。
温谨弋和宸贵妃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此时见了宸贵妃,也只觉得惊奇,这女人的魄力实在是高,发生了这样的事还能临危不乱,实在是难得。
倒是能和韫主儿比较一番。
不过宸贵妃再好,也不及韫主儿万分之一。宸贵妃到底还是重感情的那类人,她是放不开手去干什么事的。
“本宫怀疑厘琅为何会出现在那,你且去看看他身上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交给本宫,或者是有谁和他有联系之类,总之一切都要告知本宫。”宸贵妃一板一眼地说着。
温谨弋应下,这正和了他的意,他也乐得去干。
不过片刻,温谨弋就带着自己查到的战利品去宸贵妃面前复命。
“如何?可查到什么了?”宸贵妃坐在上首,此时她位份最高,又最清楚事情始末,一切都由她安排。
楚长韫坐在一旁看着温谨弋,她不担心温谨弋会说什么,目光落在他的一截腰上,这衣袍倒是有趣,腰线显得如此曼妙。
“回娘娘的话,奴才确实有所发现。”温谨弋一个眼神示意,身旁的小太监上前,将托盘奉上。
“这是在厘琅身上发现的。”
“何物?”宸贵妃看了眼这染了血的布帛,蹙眉道。
“厘琅与江家来往的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