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谨弋觉得怪怪的,他原以为自己再没有机会在楚长韫面前出现了,可就在今日,云舒来叫他说主儿唤他。
他抬头看了看天,黑黢黢的,这深更半夜的,主儿怎么可能会叫他呢?想来是主儿想了这么多天,终于下定决心要下手了吧。
毕竟他的存在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足以致死。
这是要命的事。
要想把这件事瞒下来不被外人知道,只有他死了,才算干净。
楚长韫定是下定了决心要除掉自己了。
温谨弋这样想着,内心阵阵酸涩,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向着主殿走去。
兴许在哪段路上,就有人拿着截粗绳勒在他脖子上,罢了,死在永安宫也算死得其所。
他尽量豁然地想着以期能安慰自己。
可首到走到主殿门口,也不见一个人影,温谨弋不由疑惑。
难道真是主儿叫自己?
他的心又开始狂跳,主殿的灯是熄的,他的手扶着门框,又有些犹豫。
他实在摸不清楚长韫的心思。
许是他在门外停留的时间太久了,楚长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还不进来,要本宫请你吗?”
温谨弋打了一个冷颤,还是迈过门槛,踏进了主殿。
一刚进来,温谨弋便觉得一只手搭在自己腰上,在腰封上一点点掠过。
他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温谨弋。”她唤他。
少年不知所措,眼前是一片黑暗,这一声呼唤,像是从西面八方传来环绕着他。
楚长韫一笑,勾着他的腰封引着他向里走。
寝宫之中只有月色透过窗子带来一点点莹辉,寂然,周围只有他心跳的声音。
他一路磕绊,最后落入柔软的床榻之上,被层层叠叠的香气覆盖。
不消片刻,楚长韫俯身压下,唇瓣在他细长的脖颈处落下一吻。
温谨弋惶然,他似乎知道了主儿是什么意思。
成全他的心思。
巨大的感动与自卑交织着冲荡着他的内心,他颤抖着推开楚长韫,声音也在颤抖,“主儿,奴才低贱……”
所以,不必如此……
不用这样……
楚长韫外衫都褪下了一半,剩下一半还挂在肩膀,猛的被推开,挂在肩膀的那一半也掉了下来,她心情也很不爽。
要不是想着这第一次,怕他不自在,她估计会点着灯。毕竟她也不想错过温九害羞的表情。
她还多少顾念着他,他可倒好,首接把自己推开了!
楚长韫绝不允许。
她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滚下床后便连连后退的温谨弋,一把拽住他的领子。
她本身力气不大,只是这样的举动太过豪迈,让温谨弋一时忘了反应,也没挣脱。
楚长韫趁着这短暂的停顿,将人又推倒在床。
“你再动试试?”她威胁一句,仗着温谨弋的喜欢胡作非为。
温谨弋乖乖不动了,由着楚长韫胡闹。
楚长韫很有经验,虽然转换身份是第一回,但她很快就熟能生巧,听着温谨弋一声又一声压抑的闷哼与啜泣。
温谨弋的手很好看,此时紧抓着床单,似乎快要抓破了一样,床单上的褶皱就像他此时紧皱的眉头。
“主儿……”他开口恳求,被弄乱的青丝散开铺在床上,与楚长韫的头发交缠在一起。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这样哑,还带着哭腔,哼哼唧唧的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可不是受了委屈吗?
温谨弋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留着,晕开一朵朵深色的花。
他另一只手抬起来压在自己眼睛上,迷迷糊糊地想着,随她吧,也随着自己的心吧。
“我在。”楚长韫轻吻他的耳后,泪水划过的地方一片。
温谨弋眨眨眼,他有片刻的失神,只是愣愣的盯着维帐的顶端,只是这样,他就更该死了。
温谨弋笑了声,声音沙哑,绝望弥漫心头一点点寒浸吞噬掉所有悸动,“主儿是想杀了我吗?”
楚长韫答,“你想死?本宫不会让你如愿。”
主儿不要他死。
只要这一句,一句就够了。
温谨弋满足地闭上眼,双臂抱住楚长韫,放下心中所有想法,只沉浸在这一刻,感受楚长韫。
他很乖,像小兔子一样。不,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温谨弋痛极了却不咬人,他只会死死地咬着唇,哪怕咬破了嘴唇也不松口。
楚长韫喜欢这样懂事的人。
她原本还想早些送走温谨弋,现在却不想了,她想多留他一段时间。
楚长韫擦拭过他的额头,又给他咬破了的唇上药,该做的一切都做好后,才偷偷让云忠将睡过去的温谨弋送回去。
温谨弋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庑房也颇感诧异,但腰间的酸痛做不得假,他临水照过,发现自己咬破的唇上涂抹过薄薄的一层药膏。
便知道,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待他醒来后不久,云舒便来带他到楚长韫身边伺候。
云舒走在前面,温谨弋跟在后面,云舒只是用余光瞥向身后侧,就能看到温谨弋羞红的脸。
这人就是藏不住事。她心里默默叹息。
“弋公公怎么脸这么红?”一个没忍住,她还是提醒他一句。
“啊?天热的吧。”温谨弋抬手扇扇风,试图将脸上的燥热压下去。
只是一想到昨晚,他又忍不住唇角上扬。
十分想见到楚长韫。
这是他和主儿之间的秘密。
云舒能看出来这人在想什么,但她还是好心闭上了嘴不忍心戳破他。
如今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眼前这人虽然与他们同是奴才,但按着楚长韫的性子,从此之后,温谨弋多半要成为他们的半个主子了。
云舒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只是一味在心中叹气。
两人心情复杂地来到主殿,就见楚长韫打扮地精致漂亮。鹅黄色的衣裙衬得楚长韫更加灵动可爱,只是一眼,温谨弋的目光便不曾离开了。
很明显,两人像是小夫妻俩新婚燕尔一般,云舒自然不会没眼力地打破这氛围,连忙退下去外面守着望风了。
温谨弋打千儿行礼,“问主儿安。”
楚长韫淡淡呷了口茶,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温谨弋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