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子。”吴林一脸忠诚拱手应答,退出去后心里想着,完了,主子这是不找到不罢休啊,可怜的小主君。
青竹苑,沈苑正在聚精会神听着两婢女说着一种甜果子,时不时咽咽口水。
“真的很好吃吗?”他忍不住凑过去问。
“好吃的小主君,奴婢家里孩子多,小时候吃不饱饭,父亲便会带我们去俊俊山摘果子饱腹。”那婢女笑着说。
沈苑点头,舔了舔嘴角,他还没吃过山上的果子呢。
两日后的一天,裴渊收到一封飞鸽传书,一队寻找肩头有蝴蝶哥儿的人马寻到了踪迹,在离京都十几里一个桃花镇里,找到了肩上有蝴蝶印记的哥儿,那哥儿是花楼的清倌。
裴渊二话不说便骑马赶往桃花镇。
泼天的大雨哗啦啦冲刷着万物,雨点子打的草木东摇西摇。
“驾!”
“驾!”
……
路的尽头一队轻骑飞驰而来,溅起大片泥水,雨水打湿了领头人的玄色衣裳。
马越跑雨越大,雨水顺着马肚子往下滴。
吴林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主子,雨路难行,也不在这一日。”再着急也不能这么赶路啊,会死人的。
裴渊捏住马缰绳,连成线的水珠顺着他的手往下滴。
裴渊看了一眼跟着的几人,同样的湿漉漉,“继续赶路!”
吴林还想要劝:“王爷。”
“不好了,王爷!”
远处一人骑着马奔过来,“王爷不好了!”边跑马边喊。
一到几人面前才牢牢扯住缰绳,翻身下马跪地,湿衣裳上全是泥,脸上也是泥点子,狼狈不堪,“王爷,小主君,小主君不见了!”结结巴巴低头道。
裴渊眼神微缩,刷的上前扯住人,“你说什么?”声音冷的似是要杀人。
“王爷,今日小公子央求我们带他上山摘果子,大雨下过来时,小公子不,不见了。”那人说完继续低下头。
今日沈苑喂完饼饼,便觉无聊,想起前几日春桃说过的野果子,馋的厉害,便央求府中守在他屋前的影卫云影带他去。
沈苑是主君,镇北王只是让他们护着,没说关着他,他要如何,他们无权干涉,便只能答应,几人收拾好东西,架着马车前去俊俊山。
起初沈苑挎着小篮子在摘野果,大雨下过来时,一转眼沈苑就不见了,他们西个影卫,己经找了一遍山头,依旧不见人。
“怎么办,主子一定会杀了我们!”一人道。
“继续找,找不到我们这几条命怕是不够赔的。”云影抹了一把水珠朝远处走去。
结果依旧没小主君任何踪迹,雨却越来越大。
“不行,要告诉主子!”云影望着雨中山林咬牙道,受罚就受罚,山林野兽出没,小主君的安危重要。
“王爷骑的是赤兔,我们的马如何追得上?”一人脸色难看犹豫道。
“雨路难行,赤兔也一样,我这就去追,你们继续在山上找!”云影说完就往山下走。
快马加鞭,这才赶上镇北王一行人。
“云影,不是让你好好护着小公子,人怎么就没了!”吴林也道。
裴渊松手,看着云影冷冷道:“要是他伤着,你们也不用活了。”说完转身立马上马。
“主子,那桃花镇的小哥儿怎么办?”吴林问,他也想回去找小主君。
马上的裴渊看他一眼,并未说什么,扯紧缰绳调转马头,长鞭一挥,“驾!”冒雨朝俊俊山赶去。
吴林转身上马,对着其余人大声道:“跟上主子,去俊俊山寻小主君!”
“是!”顿时一众人马齐齐掉头跟上骑着赤兔疾风劲驰的裴渊。
半柱香后,裴渊先到了山脚,他勒住赤兔,下马便急急往深林里钻。
山上雨水哗啦啦裹着泥土流下来。
“主子,雨太大了,人恐是没了。”守着的人忙上前跪地,拦住去路。
“让开!”裴渊声音异常冷彻。
两人依旧稳稳不动,这两人是陛下派给裴渊的,自身也带着镇北王安全高于一切的使命。
“若是他没了,告诉我哥,本王会杀了洛云夕!”裴渊冷声道,说完越过两人进了山。
跪着的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起身也去寻沈苑。
“小主君!”其余众人一一进山,喊着沈苑。
“苑儿!”裴渊边走边喊。
寻了一炷香,雨也没停歇,且越来越大。
“彭!”满脸雨水的裴渊狠狠砸了一拳老树干,这一拳用了十成力,骨节上破了皮,鲜血混着雨水流下来。
他看都未看一眼,转头去了另一个方向。
又是半炷香,其余众人虽在找,但心里笃定小主君凶多吉少。
唯有裴渊,一个劲儿往深林走,越走心揪的越疼,他不该的,不该留他一人。
救命恩人又何妨?派个人去也可以,为什么非去跑一趟?留他的苑儿一人在深山,他应是害怕极了。
树枝划破了裤脚,刮伤了裴渊的腿,他丝毫不觉疼痛,越走越深。
突然瞧见前方地上躺着一只小篮子。
裴渊几步跨过去,捡起篮子,几个果子孤零零躺在篮子里,上面全是水珠,裴渊前几日听吴林说过苑儿想吃这种果子。
他捏紧篮子继续朝前走,越过大树,前面有一个陡坡,坡上绿草有丝丝血迹。
裴渊瞳孔一缩,朝坡下跳去。
坡底有个山洞,洞前伸出来一块平底,沈苑就那样静静躺在那里,腿上,背上有血迹,白皙的脸蛋上也有划痕。
裴渊手中的小篮子咚地落地,手上血手滴答落地。
“苑儿!”
他上前跪地,将人轻轻抱在怀中,大雨中血淋淋的手捏着沈苑苍白的右手腕,两指探脉,脉像平稳,只是烧得厉害。
抱着人起身进了洞内。
洞里应是以前也有人避过雨,有些干草与未用完的干柴。
裴渊将沈苑缓缓放在干草上,转身搓木取火,等火一着,便回来坐在沈苑前,将人小心翼翼扶起来,放在怀中,刚要去解沈苑的腰封,沈苑却迷迷糊糊推他的手。
裴渊手中动作顿了一瞬,随后低头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声音沙哑既温柔:“苑儿,乖,夫君要看看你哪里伤着了?”
说完,解了沈苑腰间的活扣,对襟月色锦衣溜下沈苑白皙的肩头。
右肩一只振翅的蝴蝶栩栩如生,似要破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