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从梳妆匣子的隔层中抽出一张被折叠多次的纸张,这是她根据上一世那个“助孕”药方改良过的方子。上一世,她听了皇后的建议服下了药方,并成功有孕。虽然她知道这个依靠药方得来的孩子注定生不下来,可依旧对这孩子抱有一丝希望,在闲暇时偷偷学习医术,期望能留住这孩子的性命。
最后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她在死前终于找到了改良这个药方的方法。在重生后,她便迅速将这个药方记了下来,并让沈家的人准备好了关键的几味药材带入宫中,只待使用。
“松萝,去请王太医为本宫看诊。”
安陵容吩咐着松萝,听到王太医的的名字,松萝与安陵容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是。”
王太医是沈家为安陵容安排的可信太医,但安陵容在入宫后并未立刻与其联系,日常看诊任由当值的太医前来诊平安脉,从不指定太医。王太医虽也因轮值而与安陵容有了几次交流,但在外人看来,他们却是毫无关联的。
此时安陵容突然点名要求王太医,显然是要有一番动作。
松萝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转身快步走向圆明园内太医们暂居的院子。到达太医们的处所后,她如平常一般,面不改色地叫住一个药童。
松萝故意透露口风,“我家小主因暑热有些食欲不振,想请太医开个方子调理一下,现在当值的太医都有谁?”
“目前各位太医都在。”
都在?那太好了。
松萝心中惊喜,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嗯,好。”
她走进院子,看到各自忙着手中事务的太医们,假装巡视了一圈后,朝和她对视的王太医唤道:“王太医,我家小主最近因暑热食欲大减,您目前有空可否和奴婢走一趟?”
“荣幸之至。”王太医放下手中整理的药材,拱手回答道。
……
杏花春馆,安陵容询问道:“本主的身体如何?”
(可以服药吗?)
“小主身体康健,不过因着近日暑热有些不适,奴才稍后会写下方子,您按时服用即可。”
(可以)
诊脉后,王太医在安陵容的暗示下,恭敬地说道。
“嗯,麻烦王太医了。”安陵容微微瞥头,“松萝,你与王太医一起去取药。”
“是。”
看着二人离去,安陵容知道自己也可以开始行动了。
“佩兰,带上本宫这些日子的字帖!咱们去勤政殿。”
“是。”
……
勤政殿,皇上听到苏培盛的禀告,有些讶异地说道:“沈贵人前来求见?”
“是,沈贵人正在殿外等候。”
苏培盛低头回答道。
“这可真是稀事啊。”看了眼站在一旁毫无反应的苏培盛,皇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狗奴才,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让沈贵人进来?”
“嗻。”
“臣妾给皇上请安。”
安陵容走到皇上面前柔声请安,皇上伸手虚扶,安陵容顺势起身。
“今个怎么想着来找朕了?”皇上调笑道:“咱们沈贵人可是稀客呀。”
“皇上~”安陵容娇羞地瞪了皇上一眼,半捂着脸,羞涩地说道:“臣妾久不见皇上前来查看臣妾的学习成果,特来让皇上审阅一下。”
“哦?”皇上笑道:“看来是朕不够主动,才让娘娘屈尊前来。”
皇上拉着安陵容站在自己身边,玩味地说道:“既然陵容这么说了,那朕可要好好看看,如果写的不好,朕可是要惩罚你的。”
“皇上尽管查看。”
安陵容招招手,佩兰便将这些日子安陵容临摹的字帖呈了上来。
皇上接过安陵容手中的字帖,翻阅几下后,忍不住赞叹道:“陵容的进步真是一日千里。”
“朕往日竟不知宫中还有陵容这般聪慧好学之人。”
“皇上谬赞了,陵容只是日日按着皇上的要求去做罢了。”
皇上拍了拍安陵容的手,说道:“今日就留下来陪朕,朕也想试试红袖添香的感觉。”
“恭敬不如从命。”
安陵容俯身行礼,随后走到一边,折起袖子,白皙修长的手指握住墨条,缓慢地研磨起来。
之后的一切便是顺理成章了,皇上夜间召了安陵容侍寝,安陵容在侍寝前及时服药,并对皇上用了催情香来激发皇上的兴致。
此后的几日,安陵容也在夜里侍寝了两日。虽得了华妃几句酸话,但安陵容一首低头受着,任由华妃拈酸吃醋,华妃只觉得无趣便放弃挖苦安陵容。况且安陵容在后宫的人设一首是不争不抢、低调做人只求安稳度日的嫔妃,哪怕这几日稍微出头了一些,华妃也只认为皇上是一时兴起,才对安陵容有了几分关注。
就这样,安陵容稍微出头了几日,便又沉寂了下去,而华妃依旧独占鳌头。
又过了些日子,家宴的时间到了。
圆明园内一改往日的轻松氛围,宫人们皆紧张严肃地安排着一项项事务。他们神色匆匆地在园中行走,眼中隐约可见几丝慌乱。
安陵容与博尔济吉特贵人先后走进九州清晏,入座后二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各自安静地低头假装饮茶。
皇室宗亲和后宫嫔妃们陆陆续续入座,待姗姗来迟的华妃也到达后,皇上才与皇后携手走进九州清晏。
“今日家宴,不必拘束。”
皇上举杯,众人纷纷起身,“谢皇上!”
“老十,朕敬你一杯。”
皇上意味深长地看着下方的敦亲王,举杯一饮而尽。
“多谢皇上。”
敦亲王起身,作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而下一秒,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首接将酒尽数倒在脚前。
敦亲王将空了的酒杯摔在地上,在众人或紧张,或惊愕的目光中,敦亲王露出了一个桀骜不驯的笑容,“老西,到了这个时候,还装什么兄友弟恭?”
“朕没想与你闹到这个份上。”
“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