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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不见，沈知意的“疯病”似乎好了不少。
至少，她又能活蹦乱跳地出来惹是生非了。
许是柳氏失势，锦绣阁待遇下降，让她心有不甘。
又或许是单纯的嫉妒与怨恨无处发泄。
这日，沈知微带着清溪，沿着花园小径，准备去给老夫人请安。
冤家路窄。
迎面就撞上了沈知意和她的新丫鬟墨兰。
沈知意一见沈知微，那双原本就带着几分刁蛮的眼睛，立刻竖了起来。
她几步上前，张开手臂，拦住了去路。
“站住！”
沈知微脚步一顿，平静地看着她。
沈知意上下打量着沈知微，嘴角撇出一抹刻薄的笑意。
“哟，这不是我们府里最金贵的嫡长女吗？怎么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真是个病秧子！”
她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脯，炫耀似的摸了摸自己头上新戴的一支珠花。
“你看我这珠花，好看吗？姨娘特意给我买的！你啊，怕是连门都出不了，更别说戴这些好东西了！”
话语里充满了幼稚的炫耀和恶毒的嘲讽。
墨兰低眉顺眼地站在沈知意身后，眼神却悄悄地往沈知微这边瞟。
清溪皱起眉头，刚要开口。
沈知微却抬手阻止了她。
面对沈知意尖酸的挑衅，她脸上没有任何怒意，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她只是淡淡地看着沈知意，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那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怜悯。
沈知意被她看得心头火起。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她更加愤怒。
“你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你娘死得早，爹爹也不疼你，你就是个没人要的扫把星！”
她口不择言，将最恶毒的话都说了出来。
沈知微终于有了反应。
她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淡，却像冰凌一样，带着寒意。
“妹妹。”她开口，声音清冷平静。
沈知意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妹妹似乎忘了，嫡庶有别。”沈知微缓缓道，“无论父亲疼不疼爱，母亲在不在，我，都是沈家的嫡长女。而你，见到我，理应恭敬行礼，称呼一声‘长姐’。”
“你……”沈知意语塞，脸色涨红。
沈知微继续道，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诛心：
“妹妹说我病弱？确实，姐姐身子是不大好。不过……”
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沈知意的脸颊，“妹妹今日的气色，似乎也算不上红润。这眼下青黑，嘴唇干裂，莫不是……夜里思虑过甚，心火太旺所致？”
沈知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最近确实因为柳氏失势而心烦意乱，夜里睡不安稳。
被沈知微一语道破，她顿时有些心虚和恼怒。
“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不是胡说，妹妹自己心里清楚。”沈知微语气不变，“心火旺盛，容易口舌生疮，言行失据。妹妹还是多静心养性为好。”
“说起来，”她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姨娘近来可好？前些日子听说姨娘身体不适，被父亲训斥后更是闭门不出。妹妹身为女儿，理应多去侍奉汤药，而不是在这里……对长姐无礼。”
这话如同几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沈知意脸上。
既点明了她的失礼，又戳中了她目前最大的痛处——柳氏失势，她这个庶女也跟着没了依仗。
“你！你敢咒我姨娘！”沈知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知微，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清溪站在沈知微身后，看着自家小姐三言两语就将刁蛮的二小姐气得跳脚，心里暗暗称快，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我跟你拼了！”沈知意恼羞成怒，竟想伸手去推搡沈知微。
“二小姐！”清溪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沈知微身前，冷声道，“还请自重！”
周围己经有几个路过的下人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看着这边，对着沈知意指指点点。
沈知意看到旁人的目光，又看看沈知微那副云淡风轻、稳操胜券的模样，只觉得一股屈辱和愤怒首冲头顶。
她知道自己说不过沈知微，再待下去只会更丢人。
“你……你给我等着！”她跺了跺脚，撂下一句狠话，转身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墨兰犹豫了一下，狠狠地瞪了沈知微一眼，赶紧追了上去。
看着沈知意狼狈跑开的背影，围观的下人们发出一阵压抑的窃笑声。
“这二小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就是，对着嫡长姐也敢这么放肆。”
“我看啊，还是大小姐厉害，几句话就让她哑口无言了。”
“可不是嘛，大小姐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了……”
议论声虽低，却清晰地传入耳中。
恰好此时，罗嬷嬷带着两个婆子巡查路过。
她看到这边的情形，皱了皱眉，走上前来。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清溪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并未添油加醋。
罗嬷嬷听完，看了看沈知微平静的神色，又望了望沈知意跑开的方向，了然地点点头。
“二小姐年纪小，不懂事，大小姐莫往心里去。”她不偏不倚地说了一句，并未深究，便带着人继续巡查去了。
这态度，无疑是默认了沈知微如今在府中的地位。
沈知微平静地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袖。
沈知意这种段位的对手，实在不堪一击。
只是，今日之事，怕是很快就会传到柳氏和父亲耳中。
又是一场不大不小的麻烦。
她抬步，继续朝着老夫人的院落走去，步履从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