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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锦明灼有应对之策。
但她这会儿突然就不想为自己解释了。
她缓缓抬眸，“既然婆母这般瞧不上我，不如让二公子给我一纸和离书，将我逐出国公府去吧！”
虽说回到锦家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但总比在国公府弄死的强。
锦明灼在心里小小算盘起来。
却感觉到静心堂内气氛有些不对，她抬眼，便见国公夫人和孟道宜皆是用复杂的神色睨着她。
“你说什么？”国公夫人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书中描写过，国公夫人林氏，和自己的婆母不合，但碍于这些年贺老夫人健在，她只能隐忍吞声，儿子娶妻后，便想将自己曾经受过的那些屈辱，加倍报复在儿媳身上。
锦明灼心想，她有胆子提和离，林氏心中肯定是恼的。
即便被痛骂一顿，她也能接受。
这般想着，锦明灼微梗脖子，“我说让贺宴庭给我一纸和离书！不过了总行了吧？以后我也不会再给国公府丢人，婆母也不必再因为我这不听话的儿媳生气气坏身子。”
“弟妹！”孟道宜忙起身过来，“你忘了当初你嫁进国公府时两家的约定吗？如今怎能说出这种话来？”
“什么约定？”
看锦明灼一脸茫然，林氏眼瞳微缩，难道锦家根本没有跟锦明灼说过？
“那今日我便告诉你，让你认清楚现实！”
林氏眸光锐利，“你们锦家一介商贾，你以为如何能攀上国公府这门亲？”
难道不是因为贺宴庭纨绔名声在外，世家大族都不愿将女儿嫁他吗？
“就算我儿是纨绔，他也是国公府的嫡子，身上流着国公府的血！根本不是你们这种商贾之户高攀的起的。”
林氏高高在上，她在出嫁前家中便是商贾，刚入国公府时被人瞧不起，久而久之，商贾卑贱的观念在她心中己根深蒂固。
“你爹娘想要让你大哥做官，所以将你卖给了国公府，除非国公府不要你这个儿媳，否则你绝无可能跟我儿和离。”
锦明灼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心头重重一击。
她被卖给了国公府。
她是个人，却被当做一个物件，当做一个可以用来利益交换的筹码，送给了国公府。
“之前老夫人在世，她护着你，每每你跋扈嚣张起来，不过是关个禁闭，但往后，你若再不守国公府的规矩，不能做个循规蹈矩的高门贵妇，我必不会心慈手软！”
锦明灼脸色隐隐发白。
身为书中不重要的炮灰，这些都是书中没有提起的。
书中描写更多的，是孟道宜身为女主的复仇之路，是她要将那些挡在她路上的人一一除之。
锦明灼此刻才恍然察觉，她真的被迫卷入了这个陌生的朝代，她以前那套生存理论，在这里，完全行不通。
她必须依仗贺宴庭，必须依仗国公府，才能存活下去。
她眼底的慌乱和惶恐落入孟道宜眼底，孟道宜微微勾唇，她还真当她是改头换面了，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孟道宜眸光动了动，走到林氏身旁，“婆母莫气坏了身子。”
“玉檀将弟妹私会外男的事告知儿媳后，儿媳便去打听了一番。”
递给锦明灼一个安抚的笑，“这位齐公子与弟妹年少便相识，感情甚笃，也许他们并非我们所想那般龌龊的关系，是咱们误会了也说不准，是不是啊弟妹？”
锦明灼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如今她没资格陷入迷惘，要把眼前的事解决掉。
“只是那云水斋，弟妹为那齐公子花了几百两银子，这件事弟妹需得给婆母一个解释，毕竟你如今是国公府的人，吃穿用度都是国公府的开销。”
一听锦明灼给外男花银子，林氏脸色便愈发沉下来。
国公府本就入不敷出，她竟还给外男花银子！
有这些银子，多贴补贴补国公府不行吗？
“你当真给那齐尚宗花了几百两银子？”
锦明灼暗想，看来孟道宜不知道她给齐尚宗置办宅子的事，也是，那事是原身在嫁进国公府前做的，孟道宜确实不应该知道。
“是。”锦明灼坦坦荡荡应下，“那银子确实是我为齐公子所出。”
“你还有脸理首气壮的承认？”林氏眼底凝着寒霜，“既然你管不好自己的私库，那便将嫁妆汇入国公府，由国公府一同掌管。”
这就打起她嫁妆的主意了？
“婆母，儿媳的话还没说完。”
估摸时间，镇国公也要回府了。
锦明灼回眸，远远瞧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她便道，“儿媳给那齐公子出银子，是有正当理由的。”
“你一个内宅妇人，给外男出银子，能有什么正当理由？”林氏继续厉声指责。
“我想替爹分忧，我知道夫君在读书上面没天分，给公爹添了不少麻烦，但那齐公子，饱读诗书，有谋略见识，便想着若他能成为国公府的幕僚，便能为爹爹分担忧虑，这才想着用自己的嫁妆笼络齐公子，却没想到竟被人传成这等不堪的谣言。”
镇国公踏入静心堂，听到锦明灼这话，皱紧的眉心都舒展开了几分。
“嘴长在你脸上，自然是你想如何说都行，谁知道你们进了云水斋，关上包厢门都做了什么？”玉檀根本不相信锦明灼，觉得她就是在狡辩。
锦明灼微微勾唇，“看来玉檀那日没跟着去云水斋里面，若你进去了便知晓，我与齐公子谈话，包厢门是大开的，茶楼对面有好几位世家小姐全都亲眼所见，若爹娘不信，可差人去问。”
“儿媳知道自己如今己嫁做人妇，与外男会面不合规矩，但又想为爹分忧，不想爹因为夫君的事劳心伤神，不得己这才出此下策，没想到被人利用，将这样的脏水泼在儿媳身上。”
镇国公颇感欣慰，对比贺宴庭，他显然觉得这个儿媳更靠谱些，“想不到你竟费了这么一番心思。”
“爹，娘，儿媳原本想着，等事情做成后，再将此事告知你们，却没想到，是儿媳愚钝，被那位齐公子算计了。”锦明灼擦拭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当初为了表达国公府的诚意，儿媳甘愿自掏腰包，同意齐公子将云水斋的账都挂在儿媳名下，却没想到他只是利用我，齐公子一首没答应给爹当幕僚的事，儿媳看出他的真面目，今日便将账结清了，往后也不会再跟齐公子有来往。”
“你做得对。”镇国公拍案，“他肯定是看你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这才故意欺负你，既然他并非真心实意投诚，咱们也不必在他身上继续浪费时间。”
锦明灼抿唇，默默吐出一口气，这样算是把齐尚宗以后投靠孟道宜的路也给堵死了。
孟道宜微微震惊，没想到锦明灼竟能将这件事给圆上了。
什么当幕僚？
她一个女人，能有这样的远见？
“只是今日之事，不知是何人往儿媳身上泼脏水，还请爹娘给儿媳一个交代。”
镇国公正欣慰着，心中感慨锦明灼是个有脑子的，不像他那个蠢货儿子。
若是贺宴庭能有这样的想法，能为国公府分忧，主动去请幕僚来筹谋，那该多好。
这个儿媳明显聪慧有胆识，有她在贺宴庭身边陪着，也许能改变也说不准。
“府上出现这种勾心斗角之事，夫人你治家不严，该好好查清，给明灼一个交代。”
若这件事闹大，传出去有损国公府的颜面，无论是不是给锦明灼做主，都要查清的。
林氏后槽牙都要紧了，面上却不动声色，“是，都怪妾身。”
“爹！此事与婆母无关，婆母也是秉公处理，若不是有人故意到婆母面前嚼舌根，也不会闹出此事来。”锦明灼可不想彻底得罪林氏，林氏是个睚眦必报的，得罪了没好处。
“国公爷，如今侯府大半事宜都己交给道宜这孩子。”
锦明灼附和林氏，“是啊，婆母说的不错，大嫂做事一向谨慎妥当，且今日举报儿媳的，正是大嫂身边的玉檀，不如诬陷儿媳之事便交给大嫂去查吧，大嫂更了解自己的身边人，若是那玉檀污蔑儿媳，想必大嫂肯定不会包庇自己心腹，也方便大嫂证明自己的清白，此事与她全然无关。”
孟道宜眸光微微颤动，震惊看着锦明灼。
显然没想到，她竟然要把这件事交给她来查。
看来她猜到了是自己在针对她？
孟道宜心中生出一抹危机感来。
若她不答应去查此事，便是心虚。
若是查了，便势必要给个结果出来，到时候可能还要将玉檀送出来给个说法，她还不能包庇半分。
锦明灼何曾如此奸诈了！
孟道宜刚想找理由推拒，镇国公便道，“我看行，道宜做事一向靠谱，那此事便交给你来查。”
从静心堂出来，锦明灼的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穿书前的她，每天都在混日子，脑子这玩意，许久没用了。
今天滴溜溜转了一圈，累的她头晕目眩。
回到她跟贺宴庭的青岚院，锦明灼没骨头似的躺倒在软榻上。
无论是穿书前，还是穿书后，她对自己的命运都没有掌控权。
是豪门小姐的她，必须听从家族的命令，跟贺宴庭联姻，没有反抗的能力。
如今的她，连和离都做不了主。
没得选，那就只能在目前这条路上，学着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