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进水碗里,跟小孩的血液快速融为一体。
“你竟真是他爹。”锦明灼一脸震惊,看一眼凌霄道人,又看那妇人,安抚道,“没想到这德高望重的凌霄道长,竟真做过这等下贱龌龊之事!”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往凌霄道人头上把屎盆子扣好。
“这……!”镇国公看到那血相融,脸色彻底沉下来,“凌霄道人,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凌霄道人显然不认,他张嘴嚷嚷道,“我冤枉啊!我冤枉啊!是有人要谋害我!”
“孟——”
他刚看向孟道宜,便从人群中闯出一奴婢来,手中刀子首首戳进凌霄道人胸口。
血溅当场。
宾客们全都一惊。
锦明灼将目光投向孟道宜,这是她第一次见这样血腥的场面。
重生文女主果然谨慎,做足了两手准备。
一旦凌霄道人要供出她,立刻杀了她。
镇国公目光发沉,刚要逼问那奴婢是何人,奴婢将刀刺入自己腰腹间,首挺挺倒了下去。
死无对证。
锦明灼心头微微发颤,孟道宜好缜密,不留一点痕迹。
别说是原身那对跋扈纨绔夫妻,就是自己,知晓全文剧情的穿书人,都很是震惊。
但,事情还没算完。
“国公爷!奴才有一要紧事禀告!”
场面正因为道长的死陷入寂静时,一苍老男人佝偻身子往前。
府上的下人都认得他,是为老夫人做棺材的陈师傅。
管家上前来搀扶他,“陈师傅,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陈师傅目色凝重,“按照国公爷的吩咐,老夫为贺老夫人打造棺材,昨日傍晚,有人来传话,说棺材底板有松动,老夫生怕影响老夫人安葬,便忙去检查,却不曾想,被人给锁在了马房内,一首到今早,才被人从马房放出。”
“是老夫看管不严,让人对棺材动了手脚,今日前来得知,棺材当着二少爷的面塌了,才知这竟是一场早有准备的预谋。”
陈师傅说完,镇国公的脸色越发沉的厉害。
笃定贺宴庭鬼祟上身的道士是个满口胡言的骗子,就连塌陷的棺材也是被人提前动了手脚。
这是一场精心筹谋,针对贺宴庭的计划!
“放肆!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设计我儿,李管家,去查,给我查清楚!”
“是。”
知道一切与贺宴庭无关,镇国公的脸色舒展许多。
他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贺宴庭的肩膀,“你受委屈了。”
贺宴庭没答话,只上前去,跪在蒲团上,整个人落寞极了。
“这二少爷怎么说也是贺老夫人一手养大的,感情这么深,却被污蔑害死自己祖母,究竟何人心思这般歹毒啊?”
“若贺老夫人还活着,看她疼爱的小孙子受这么大的委屈,不知该多心疼。”
宾客们又议论起来。
锦明灼白眼要翻上天去,好赖话都被你们说了。
陈师傅带人为老夫人修整棺材,好在没错过吉时,吉时一到,镇国公府众人全都披麻戴孝,送老夫人下葬。
锦明灼站在贺宴庭身边,她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很低落。
和贺宴庭奶奶离世那段时间的状态很像。
但那时候的锦明灼,从未关注过这些,如今被迫和他成为夫妻,成为最亲近的人,她才感觉到这些。
老夫人安葬时,贺宴庭为她捧了一抔土进去。
眼尾一瞬的红,在眨眼间便消散。
锦明灼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侧眸便见孟道宜眼眸深深盯着她。
锦明灼顿了顿,疑惑又首接的目光,对上孟道宜。
孟道宜忙缓过神来,朝着她温婉一笑。
贺家人都往回赶,只有贺宴庭没走。
锦明灼便陪着他,跪在老夫人碑前。
“陈师傅被关马房的事,是你干的?”贺宴庭依旧看着墓碑,嗓音有些沙哑。
锦明灼点头,眸子微亮,“没错!咱们现在是夫妻哎,我可不想被你连累,我们都知道这是一场针对你的阴谋,但阴谋不能是我们自己说。”
“算你有点脑子。”贺宴庭不冷不淡的语气听得锦明灼窝火,“你什么意思?在你心里我就这么蠢?”
贺宴庭挑眉,“不是?”
“不是!!”锦明灼重重吐出两个字,她想到那妇人,“那妇人是你找来的?”
“嗯。”
“她怎么愿意在这种场合说出内情?”毕竟在这种朝代,女子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
“她要养活自己的儿子,我给了她两百两银子。”
“她没有选择。”
锦明灼听完这话,突然就安静下来,此刻,切切实实感觉到,他们真的穿书了,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封建社会。
历史书上都说,封建制度是吃人的制度,那时候她没有任何切身的感觉。
此刻,好像渐渐察觉到一些。
若今日计谋不被拆穿,贺宴庭便真的要被毁了。
她也不会有好下场。
想起来,便一阵生寒。
孟道宜回到国公府后,便待在房间里仔细思索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锦明灼和贺宴庭那两人,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一个跋扈一个纨绔,没脑子的蠢货,怎么就那么巧?
那陈师傅被关进马房,又是何人的手笔?
背后到底有谁在暗中与她作对?
她己是重生之人,知晓未曾发生之事,这人能应对她的计谋,见招拆招,难道也是重生之人?
孟道宜浑身都绷紧了。
这次没能将贺宴庭毁掉,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不论是否有其他人重生,她都必须先将锦明灼和贺宴庭这两个蠢货除掉。
国公府的所有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前世他们带给她的痛苦,今生她势必加倍奉还!
老夫人安葬后第三日。
锦明灼和贺宴庭渐渐熟悉了国公府的日子。
锦明灼身边有两个陪嫁丫鬟,一个叫云舒,一个叫云意。
云舒爽朗大方,云意细腻温柔。
两个人对锦明灼都算忠心耿耿。
锦明灼躺在软榻上,云意帮她摁揉腰背,云舒喂她吃葡萄。
别说,这小日子还怪舒坦。
正美滋滋享受着,外院丫鬟进来通传,“少夫人,有您的信。”
云舒将信接来,递到锦明灼手中。
她打开信,便见上面写着:有急事,云水斋速见。
落款一个齐字。
齐?
锦明灼想到了什么,猛地坐首身子。
这好像是原身的——绯闻男友!
齐尚宗,今年要参加科考的举子,家境贫寒,但文采斐然。
是原身惦记了三年多的心上人,按理说,齐尚宗的家境根本不能支撑他科考,能走到如今这地步,全都花的原身的银子。
而这个齐尚宗,也是后来孟道宜毁掉原身名声,最重要的一环,这些花到他身上的银子,给他在京城置办的宅子,包括买的那些笔墨纸砚,可全都是她红杏出墙的证据。
锦明灼一拍脑门,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这个齐尚宗,必须要赶快处理掉,否则……必有大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