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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膏与光影里的温柔守候
九月末的桂花香掺着雨水泥土味，林小满踮脚贴海报时，后颈沾了片枯黄的花瓣。银色铃铛发绳随着动作轻晃，在招新启事"爵士舞社"的红字上投下细碎阴影。"这次要编支能炸翻全场的舞！"她咬着吸管冲李梦蝶比动作，珍珠奶茶的泡沫沾在嘴角，"就像这样——"指尖划出的弧线突然僵在半空。
排练室的镜面蒙着薄汗，林小满的黑色练功服洇出深色水痕。当鼓点撕裂空气的瞬间，她腾空的右脚突然发出枯枝折断般的脆响。失重感袭来时，她看见自己在镜子里扭曲的倒影，像被揉皱的旧报纸。地板的凉意从掌心窜上来，周围炸开的尖叫里，她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李星驰冲到校医院时，白大褂口袋里的U盘还插着未保存的程序。走廊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他看见李梦蝶蹲在消防栓旁，手里的挂号单被攥成湿软的纸团。"医生说...说可能要手术..."她睫毛上的水珠滴在诊断书上，晕开"韧带Ⅲ级撕裂"的字迹，"小满把护膝扔到我脸上，说再也不想看见舞鞋。"
病房门推开时，空调冷气裹着碘伏味扑面而来。林小满缩在被子里，石膏绷带从脚踝缠到膝盖，泛着诡异的青白色。"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她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得发颤，"反正我现在连走路都像企鹅。"李星驰默不作声地拧开保温桶，莲藕排骨汤的热气扑在她泛红的耳尖，"先喝口汤，你最爱吃的脆藕。"
往后的日子，李梦蝶的帆布包成了百宝箱：保温壶里的中药沉底结着药垢，冰袋外的塑料袋被攥出细密水珠。某个凌晨三点，她用棉签沾着凉开水给林小满润唇，突然被抓住手腕："我梦见自己在跳《天鹅之死》，可翅膀怎么也张不开..."泪水滴在床单上，晕出深色的星芒。
李星驰的笔记本边缘卷着毛边，康复训练那页被翻得发亮。当他把按摩滚轮按在林小满脚底时，女孩疼得蜷缩起脚趾，却在他念出"足三里穴能促进血液循环"时噗嗤笑出声："你怎么像个老中医？"他耳尖发红，手下的力道却没停，"等拆了石膏，我陪你从走首线开始练。"
拆石膏那天，阳光斜斜切进病房。林小满扶着助行器的手不住发抖，金属把手沁出冷汗。李星驰蹲在地上，双手虚环着她的膝盖，能清楚看见她后颈新生的绒毛。"想象现在是迎新晚会的追光灯。"李梦蝶举着手机播放《Uptown Funk》，跟着节奏摇晃，"你可是天生的舞台皇后！"
三个月后的舞台上，林小满的舞蹈鞋踩碎聚光灯。当她单膝跪地谢幕时，鞋舌内侧的"LMX"刺绣闪着微光——那是李星驰熬夜用缝纫机绣的。后台休息室里，李梦蝶递来的保温杯冒着热气，混着李星驰带来的桂花糕甜香。林小满突然抱住两人，听见彼此胸腔里重叠的心跳，像极了康复训感时，那架电子鼓敲出的第一个节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