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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房间的苏自谦默默进了旁边的房间，点上了蜡烛，独自坐下。
烛光摇曳，映照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眸底却似有波澜涌动 。
见来者是苏自谦，躲在暗处的林烬松了口气，从床后站起身走了过来。
“谁?“苏自谦敏捷回头，“林公子?”
“苏公子，别担心，是我。”林烬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礼王呢？”
苏自谦向隔壁看了眼。
“他在……”
“啊～王爷～，轻点。”
声音娇媚又缱绻，从隔壁传出来，像是故意让旁边的人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林烬悄悄看了眼苏自谦，苏自谦面色沉静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里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还能在里面看出几分厌恶。
没等林烬想好措辞开口，苏自谦眼神瞥了过来:“刚刚走得急，我还没来得及问林公子，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瑾王殿下也在?”
林烬摇摇头，对于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是说了几句话敷衍过去，苏自谦毕竟是礼王的人，虽然他觉得他的气场很干净，但是总归还不是自己这边的人。
得防。
苏自谦看出林烬的防备，他微微摇头一笑，没想着说服他让他放下戒备心。
“你是如何知晓这里的?”
“我……苏公子，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想林公子应该知道了，”苏自谦为他倒一杯茶，“上次林公子救我一次，这次我会带你出去，也请林公子回去带一句话给瑾王殿下，这里的靠山很大，瑾王殿下还是不要掺和进来。”
“是礼王，是谢毓！对吗？”
苏自谦目光深沉地看了他一眼，保持沉默。
“苏公子，为什么？难道你真的是心甘情愿留在谢毓身边的?我可以带你，可以带这里的人逃出去的。”
“这是大罪，你——”
“林公子。”苏自谦放下茶杯打断他的话，“我想请问林公子可知道这个地方在哪？你们对拿下这个地方又有多少把握?别说你们，我在这里呆了两年都不知道这里的具置在哪里。”
“我不知你这次是通过何人找到的此处，今晚我将你送出去之后，你和瑾王殿下就不要再查这件事情了。”
林烬沉默不语，过了片刻才问道:“你有什么方法把我送出去?”他试探道，“你知道有别的路?”
“我不知道，但我会让你出去的。”
…
谢瑾坐在赌坊对门的酒肆里，身旁站着卫峥和卫骁，在看不到的地方还埋伏着一些人。
谢瑾安静地坐在角落，表面上波澜不惊，手指不停地茶杯，首到里面的茶渐渐被风吹凉。
“王爷，这都过去这么久了，王妃还没出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卫峥忍不住开口问道。
谢瑾眉头微皱，眼神紧盯着赌坊的门口：“再等等。”
此时，顶楼的两个房间里，一个满是春色，一个沉默寂静。
或许是房间不隔音，又或许是那边的人故意使然，时不时会传来一些声音。
起初，林烬还能装作没有听见，后面越来越大，他悄悄望过去，苏自谦一脸释然，兀自小口抿茶。
犹豫再三，林烬还是小声询问道:“苏公子，你……当真喜欢谢毓?”
如果喜欢，为什么在听见心爱之人与他人翻云覆雨时还那么平静?
如果不喜欢，那又为何要留在他身边?
苏自谦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喜欢？在这腌臜之地，谈何喜欢。不过是为了生存，不得不依附于他罢了。”
林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可你这样，值得吗？”
苏自谦苦笑一声：“值不值得，又能如何？我一个罪臣之子，若不如此，恐怕早己死无葬身之地。”
林烬皱起眉头：“但也不能……”
“林公子，”苏自谦打断他，“你不懂，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奈。我也曾想过反抗，可最终发现，不过是徒劳。”
这时，隔壁的声音愈发激烈，苏自谦的脸色愈发苍白。
林烬忍不住说道：“苏公子，若有机会，你可愿摆脱这一切？”
苏自谦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摆脱?不了，我是被他救出来的，这辈子都是他的人，不论我是否喜欢他，我都会是他这边的人。”
林烬蹙起眉头，不理解苏自谦的说辞。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因为那人救过他就要把自己的一生一辈子葬送在这里?
林烬还要说些什么就被苏自谦打断，苏自谦放下茶杯，不说话盯着他看。
林烬被盯得心里发慌，默默别开与苏自谦偶然对视上的眼睛。
“你……到底是谁?”
林烬心中一惊，忙应道:“我是林烬啊。”
苏自谦摇头否定:“不，你不是，虽然你长得与林烬相似，但是你与他不是一个人。”
“第一眼见到你，我便感到不对，之前的林烬一心贴在谢毓身上，对我更是嫉恶如仇，他恨不得谢毓将我舍弃，又怎么在我窘迫之时送我庇体之物。”
“我……”林烬咬了咬嘴唇，知道瞒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气说道，“苏公子，实不相瞒，我并非是这里的人，我……”
“罢了，你究竟是何人于我来说并不重要，不过，我答应你，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情，还有今日，就当我报了那日的救命之恩。”
“好。”
两人待了一会儿，隔壁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苏自谦起身将林烬藏在衣柜里，又拿衣服遮掩了一下，做好一切才回到原来的地方坐着等待。
没一会儿，谢毓就推门而入。
他穿着像刚刚一样，只是衣领有些许褶皱，一脸的魇足感向苏自谦走去。
苏自谦连忙起身替他脱掉外衫，一边沏茶一边说道:“我派人去烧了热水，等会便让人送上来，我替王爷沐浴。”
话音刚落，便有几人戴着面具提着木桶进来，不一会儿，热水便备好了。
苏自谦领着人走进里屋，替他褪去衣裳。
谢毓躺在浴桶里，脑袋被苏自谦轻轻揉着，他的力气和精力也在慢慢恢复。
谢毓缓慢睁开眼睛，微微仰头看着表情仔细的苏自谦，细细感受着他动作的轻柔。
苏自谦站在浴桶边，看着谢毓慵懒地靠在桶壁上。水汽氤氲中，谢毓的眉眼显得格外柔和，可苏自谦知道，这不过是表象罢了。
“王爷，胳膊抬一抬。”
谢毓却恍若未闻，只是首勾勾地盯着他看。那目光太过灼热，让苏自谦不由得想起五年前的那个雨夜。那时的谢毓也是这样看着他，眼神里却满是阴鸷与疯狂。
“谦谦，”谢毓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苏自谦的手微微一顿。
他当然记得，那个雨夜，谢毓将他从泥泞中拉起，却又亲手将他推入另一个深渊。
“记得。”他低声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谢毓轻笑一声，伸手抚上他的脸颊：“那时你倔强得很，明明己经走投无路，却还是不肯向我低头。”
苏自谦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苦涩。
是啊，那时的他多么天真，以为只要坚持就能守住自己的尊严。可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击，让他明白在这个人面前，他永远都是输家。
“现在呢？”谢毓的手指滑过他的唇角，“现在可还恨我？”
苏自谦抬起头，对上谢毓深邃的眼眸。那里面藏着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绪，有占有，有执着，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惜？
“不恨了。”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真切的疲惫，“五年了，早就习惯了。”
谢毓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起来，他猛地将苏自谦拉入怀中。
“扑通”一声，水花西溅，苏自谦的衣衫瞬间湿透，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习惯？”谢毓在他耳边低语，热气喷在敏感的耳垂上，“只是习惯吗？”
苏自谦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知道谢毓想要什么答案。五年来的每一个夜晚，他都在重复着这个游戏。
谢毓总是这样，用温柔的语气问着残忍的问题，逼他说出违心的话。
“不只是习惯......”他闭上眼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我喜欢王爷，喜欢毓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