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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里的土腥味突然浓重起来，混着铁锈般的腥气。
李默的后颈汗毛倒竖——这是前世被变异犬群围攻时才有的警觉。
他拽着婠婠闪进地道侧壁的凹洞，刚藏好，就听见铁门后传来一声低吼，像是某种大型生物在啃咬金属。
"是裂齿兽。"婠婠的声音贴着他耳朵，银簪在掌心转了半圈，"前阵子黑市情报说吴师爷在驯兽，看来是真的。"
洞外的掠夺者脚步声乱了。
有人骂骂咧咧："他娘的不是说这地道只有老鼠？"话音未落，铁门"轰"地被撞开，一道黑影窜了出来——足有半人高的裂齿兽，獠牙上挂着半块带血的金属片，瞳孔泛着幽绿的光。
李默攥紧腰间的短刀。
前世他在废土讨生活时见过这种变异兽，它们嗅觉灵敏，却怕火。
他摸出裤袋里的火折子，冲婠婠使了个眼色。
婠婠立刻会意，银簪"叮"地敲在洞壁上，裂齿兽猛地转头，正撞上火折子窜起的火苗。
"走！"李默拽着婠婠往地道深处跑，身后传来掠夺者的惨叫。
裂齿兽显然把他们当成了更弱的猎物，却被火攻激得发了疯，转而扑向最近的活人。
混乱中，李默瞥见地道顶壁有道裂缝——前世他曾在这附近捡过废铁，记得废弃工厂的排水管道能通到地面。
"爬上去！"他托起婠婠的腰。
婠婠踩着他的肩膀，指尖扣住裂缝边缘，借力翻上管道。
李默跟着爬进去时，后背擦过粗糙的水泥壁，疼得抽气，却听见下方传来掠夺者的喊："别让那两个跑了！
追排水道！"
管道里积着半尺深的污水，混着腐叶和碎玻璃。
婠婠的银簪在前面开路，簪尖挑开挡路的锈铁丝。
李默注意到她的靴底沾了褐色药渍——和地道里若有若无的药味对上了。
前世他见过这种药，是用核污染区的曼陀罗花提炼的，能让变异兽暂时失去理智。
看来吴师爷不仅驯兽，还在研究控制兽群的法子。
"前面有光。"婠婠突然停住。
管道尽头露出巴掌大的亮斑，是废弃工厂的天窗。
李默摸出从掠夺者身上顺来的匕首，撬开锈蚀的铁网，先跳下去，再把婠婠接下来。
工厂车间里堆满生锈的机床，阳光透过破窗斜照进来，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婠婠扯了扯他的衣袖，指向墙角堆着的木箱——箱盖上印着骷髅标记，和铁门上的一模一样。
李默用匕首撬开最上面的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牛皮纸袋，封皮上写着"资源吞并计划"。
"是吴师爷的密档。"婠婠抽了一份翻看起来，"上个月消失的红杉镇，原来他们往镇里的水井投了慢性毒剂；东边的铁矿，他们买通了守卫队队长......"她突然顿住，"这里有份名单，记录着被他们收买的各势力高层，连我们据点的陈三都在里面！"
李默的手指收紧。
陈三是他上个月新招的巡逻队副队长，看着老实巴交，没想到......他翻到最后一份文件，瞳孔骤缩——最底下压着张地图，用红笔圈着三个点：他们的据点、南边的清溪市、西边的盐矿。
旁边批注："核爆残留区可改造为变异兽培育场，三个月内完成势力整合。"
"原来他们要把整个废土变成养兽场。"李默的声音发沉。
前世他见过这种手段——用变异兽清理不听话的势力，再坐收渔利。
难怪上一世清溪市突然被兽群屠城，原来早有预谋。
"啪嗒"一声。
两人同时抬头。
车间门口站着个穿青布长衫的中年男人，手里摇着折扇，正是吴师爷。
他身后跟着八个精壮汉子，个个腰间别着改装过的霰弹枪，枪口正对着他们。
"李小哥好手段，能从地道摸到这儿。"吴师爷的声音像浸了蜜，"可你以为，我会让这么重要的文件随便摆在明处？"他折扇一合，指向李默怀里的纸袋，"那些都是诱饵，真正的机密......"他目光扫过婠婠，"在某些人的脑子里。"
婠婠的脸色骤变。
李默这才注意到，她耳后有个小红点——是追踪器！
前世黑市情报贩子常用这种微型装置，用特殊胶水粘在皮肤上，除非用专门的溶剂，否则撕下来会触发警报。
"从你们进地道开始，就掉进圈套了。"吴师爷笑得温和，"我要的不是你们的命，是你们背后的据点。
等你们带着假情报回去，李小哥的'废土霸主'梦，该醒了。"
李默的心跳如擂鼓。
他表面上憨厚的表情褪去，目光变得冷锐："那吴师爷有没有算到，变异兽群会提前冲进来？"
吴师爷的笑容僵了一瞬。
车间外突然传来裂齿兽的嘶吼，混着掠夺者的惊呼。
显然刚才的火攻不仅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还把兽群引到了工厂外。
"不过......"李默的视线扫过吴师爷身后的墙。
那面墙原本刷着蓝漆，此刻被撕掉一块，露出底下暗红色的符号——交叉的骷髅头，中间缠着藤蔓，和他前世在核爆残留区见过的标记一模一样。
前世他曾听老矿工说过，这种符号是"旧世界"某个生物实验室的标志。
难道吴师爷的背后，还有旧世界的势力？
"动手！"吴师爷反应极快，折扇一甩，八个手下同时举枪。
李默拽着婠婠扑向最近的机床，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在墙上打出个焦黑的洞。
婠婠的银簪飞出去，扎中左边第三个手下的手腕，霰弹枪"当啷"落地。
"背靠背！"李默吼了一声，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婠婠急促的呼吸。
车间外的兽群嘶吼越来越近，而吴师爷的手下己经呈包围之势逼近。
那个暗红色符号在视线边缘若隐若现，像一只藏在阴影里的眼睛，正盯着这场困兽之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