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导车驶进了黑暗的荒原。
月光像一张破碎的薄纱,零零散散洒在地面,将前方的碎石与断壁照得斑驳陆离。
风裹挟着尘土呼啸而过,带着远方燃烧废墟的气息,一首吹到天际。
艾尔温双手紧握方向盘,目光沉静地扫视着前方起伏不定的地形。
这片区域原本是一条废弃的边境通道,几十年前被荒弃,如今只剩下塌陷的石道、的蒸汽管网和遍布裂纹的地壳。
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西娅抱着臂膀窝在副驾驶座上,眯着眼打量着外面的景象,忍不住嘀咕:“啧……这路,能开就算奇迹了。”
乔尼在布丁里冷笑着:“这片地形,连驴都得哭着跪下。”
后排传来诺尔细微的声音:“……前面,左一点。”
艾尔温眉梢动了动,没有多问,顺从地将方向稍稍偏左。
下一秒,魔导车刚好避开了一片半塌的地面,车轮从一道细微却危险的裂隙旁轧过。
裂隙边缘在风中微微颤动,碎石簌簌滚落下去,消失在看不见的深处。
西娅斜了诺尔一眼,吹了声口哨,小声道:“小家伙,这嗅觉可以啊。”
诺尔缩了缩脖子,小小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发亮,专注地盯着车前的地面,好像能感知到那些肉眼难辨的地形脉动。
艾尔温心下了然,却没有点破,只是微不可察地调整着驾驶节奏,让车身尽量贴着诺尔指引的方向前行。
风越来越烈。
天边挂着破碎的云层,偶尔露出一线冷月。
西周一片死寂,只有魔导车颠簸前进的声音,以及破旧金属结构在风中断续呻吟的低鸣。
路越来越难走。
有时候必须小心翼翼地绕过崩塌的地段,有时候则不得不硬生生压过松动的碎石滩,整个车身颠簸得嘎吱作响。
西娅扶着车门,咧嘴笑着说:“我己经能听到这辆破车在哭了。”
乔尼冷淡地回应:“那不是哭,是遗言。”
艾尔温目光沉稳,没有被任何一句闲话分心。
他知道,在这种环境下,一次判断失误,可能就是全员翻车的下场。
车速不快,但始终在前进。
即使在这片破碎而绝望的世界里,他们也没有停下脚步。
荒原的尽头,隐藏着下一个可能的落脚点。
或者——只是更多未知的废墟与风暴。
但无论如何,路,仍然在他们脚下延伸着。
即使断裂,即使支离破碎。
风沙变得更重了。
破旧的魔导车在坑洼交错的地面上颠簸着,每一次震动都像要把车身拆散,连方向盘下的铁片都发出细碎的咔哒声。
艾尔温目光微沉,稳稳控制着车身,寻找着下一个可以短暂停留的地方。
西娅靠在副座,嘴角叼着块皱巴巴的干粮,一边咀嚼一边抱怨:“再这么晃下去,我保证我的骨头会提前退休。”
乔尼在布丁里冷冷接口:“恭喜你,成为边荒第一批自体解构者。”
诺尔在后排一言不发,睁着眼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黑色荒野,神色专注。
布丁悬在车后方,胸前的屏幕偶尔闪过浅蓝色的光点,静默记录周围环境变化。
远处,一片稀疏的残骸区在夜色中显出模糊的轮廓。
那些断裂的旧世界遗迹——倒塌的塔架、半埋的蒸汽管道、破碎的集成平台——勉强遮挡了些许狂风。
艾尔温踩下刹车,让魔导车慢慢减速,车轮碾着碎石嘎吱作响。
他短促地说了声:“停一段。”
西娅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自己发酸的腿:“好主意,感觉再晃一会儿我得吐。”
车停在一块巨大的倒塌梁柱后方,正好可以挡一部分风沙。
艾尔温下车检查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明显地壳断裂或者蒸汽泄漏点后,才简单招了招手。
西娅翻身跳下车,顺手捡起一块石头丢到远处,发出沉闷的落地声,算是探测周围地表的松动程度。
诺尔蹦下车时动作有些僵硬,可能是车里颠簸得太久,小腿发麻。
她咬着唇,一步步慢慢跟上,没有出声。
风夹着细沙打在脸上,像细密的针刺。
艾尔温抬头看了看夜空,乌云堆积得更低了,遮住了大半个破碎的月亮。
西娅裹紧了外套,咕哝着:“这鬼天气真是一天比一天恶心。”
乔尼在布丁里淡淡地吐槽:“至少没下刀子,应该感恩。”
他们简单围着魔导车布置了警戒线,布丁悬浮在低空持续探测。
艾尔温靠着车门,单手检查着义肢关节的紧固情况,西娅则一边警戒,一边无聊地用小刀削着一根捡来的木棍。
夜风里,偶尔有细碎的石子被吹得滚动,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诺尔坐在车旁,低头把鞋底拍了拍,把沾着的细沙抖下来,又悄悄摸了摸自己口袋里藏着的那块小块干粮,确认没有丢失。
荒野深处,只有呼啸的风声,像无数断裂声音交织成的低语。
魔导车靠在梁柱废墟旁,斑驳破旧的车身在月光下泛着一层昏暗的光。
小队短暂地休息在黑暗与风暴之间,喘息着,静默着,等待下一段路途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