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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谢明懿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丈夫和儿子。
今天是礼拜天，陈宇轩要去文化馆加班整理新到的一批图书，而她则打算带着孝安回娘家看看。
"妈妈..."孝安揉着眼睛坐起来，小脸睡得红扑扑的。
谢明懿赶紧抱起儿子："嘘，爸爸还在睡呢。"她帮孝安穿好衣服，带着他出了房间。
孝安一出房间就想往门外跑。谢明懿连忙拉住他："还没洗脸刷牙呢。"
厨房里，谢明懿热着昨晚剩下的粥，孝安站在小板凳上，学着母亲的样子搅动锅里的粥。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儿子认真的小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妈妈，烫！"孝安突然缩回手。
谢明懿赶紧抓过他的小手查看："要小心，等妈妈来。"她轻轻吹了吹儿子的小手指，"疼不疼？"
孝安摇摇头，又踮起脚尖想看锅里的粥。谢明懿把他抱下来："去叫爸爸起床吧。"
孝安立刻跑进卧室，不一会儿就听见陈宇轩的求饶声和父子俩的笑声。
吃过早饭，陈宇轩准备去上班，谢明懿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铝制饭盒里的鸡蛋饼还冒着热气："路上骑车慢点，文化馆新到的书别累着腰。"她伸手抚平丈夫领口的褶皱。
"孝安乖，妈妈今天休息，带你去姥姥家玩好不好？" 谢明懿弯腰抱起儿子，闻到他发间淡淡的痱子粉香气。小家伙立刻欢呼起来，口水沾湿了她蓝布衫的领口。
目送丈夫的自行车拐过巷口，谢明懿给孝安戴上遮阳草帽，挎上装满尿布和零食的帆布包，牵着孝安的手，去公交站坐车。孝安趴在车窗上，兴奋地指着路过的每一只鸟、每一棵树，小嘴不停地问这问那。
"妈妈，那是什么？"
"那是拖拉机。"
"拖拉机做什么？"
"帮农民伯伯种地。"
"为什么要种地？"
谢明懿耐心地回答着儿子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心里感叹两岁孩子的求知欲真是无穷无尽。
公交车在谢家附近的站台停下。推开谢家小院的木门时，院里正乱作一团。
谢瑞霖扶着八仙桌学走路，突然松开手踉跄两步，一屁股坐在砖地上。玥玥举着树枝当教鞭，指挥着谢瑞霖 "上课"，奶声奶气地念着："一、二、三 ——" 李桂花系着油渍斑斑的围裙从厨房冲出来，怀里还抱着啼哭的谢瑞凯。
"明懿来啦？正好，帮我抱着瑞凯，我去趟茅房。" 老太太鬓角的白发黏着汗珠。
孝安己经挣脱母亲的手，摇摇晃晃跑过去，把纸飞机递给坐在地上的谢瑞霖："弟弟，飞！" 两个孩子立刻咯咯笑作一团。
谢明懿接过侄子，轻拍他的背哄着，目光扫过屋内：堂屋支着两张临时小床，竹席上摆着尿布和奶瓶；八仙桌上摊着没绣完的虎头鞋，线团滚到了墙角。墙上贴着两张奖状，分别是谢明军和谢明强去年评的 "先进工作者"。
"大嫂和二嫂都上班去了？" 她帮母亲往灶里添柴，铁锅咕嘟咕嘟煮着玉米糊。
李桂花抹了把汗："钢厂最近赶出口任务，一天三班倒。" 她掀开锅盖，蒸汽腾起模糊了镜片，"你大哥昨天下夜班，回来倒头就睡，连瑞霖尿湿了床单都不知道。"
正说着，玥玥举着歪歪扭扭的画跑来："姑姑快看！这是妈妈、爸爸和我，还有小弟弟！" 画上用蜡笔涂得花花绿绿，西个火柴人牵着小手，旁边歪歪扭扭写着 "一家仁"。
谢明懿笑着纠正："是 ' 一家人 ' 哦。" 她突然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翻涌得厉害，赶忙用手捂住嘴往院子里跑。
"呕——"她赶紧捂住嘴，冲出门外干呕起来。
"怎么了这是？"李桂花快步走过来，轻拍女儿的后背。
谢明懿摆摆手："没事，可能吃坏东西了..."
李桂花眯起眼睛，突然压低声音："你这个月来事儿没有？"
谢明懿的脸一下子红了："妈！"她西下张望，确认孩子们不在附近，"好像...迟了几天..."
李桂花眼睛一亮，拉着女儿进了里屋："傻丫头，八成是有了！"
谢明懿心里 "咯噔" 一下，有惊喜，也有担忧。她和陈宇轩虽然一首盼着再要个孩子，但孝安还小，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算多宽裕，突然有了二胎，以后的日子怕是要更辛苦了。
"肯定是有了！"李桂花一拍大腿，"你怀孝安时就这样。"
李桂花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布满皱纹的手抚上女儿的小腹，"妈当年怀你二哥时，也是闻到油烟味就想吐。"
孝安不知何时跟了出来，仰着红扑扑的小脸问："妈妈怎么了？" 他伸手去够母亲垂落的发丝，手指上还沾着玉米糊。
谢明懿蹲下身抱住儿子，鼻尖蹭着他温暖的小脖子。阳光穿过石榴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想起和陈宇轩结婚时，两人在煤油灯下规划未来；想起孝安出生那晚，陈宇轩举着铁皮桶在走廊打热水，冻得耳朵通红；想起前几天在百货商店，丈夫偷偷把最后一块水果糖塞进她口袋。
"妈，要不... 我明天去医院看看？" 她轻声说。
李桂花点了点头："明天让宇轩陪你去吧，明天让你爸买只老母鸡给你送过去。女人怀了身子，最忌饿着。"
这时，里屋突然传来 "咚" 的一声巨响。李桂花脸色骤变，冲进去时正看见谢瑞霖抓着窗框要爬高，怀里还抱着孝安的纸飞机。老太太一把抱住孙子，声音都变了调："我的小祖宗！这要是摔下去可怎么得了！"
午饭时，一大家子围坐在院里的石桌旁。李桂花像指挥交通似的分配食物："玥玥别抢弟弟的鸡蛋！瑞霖，坐好！孝安，不许挑食！"
谢明懿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忽然想起小时候。那时候家里穷，三个孩子经常为了一块窝头争得面红耳赤。如今日子好了，孩子们为的却是谁能多吃一口炒鸡蛋。
......
下午，李桂花拿出珍藏的桃酥分给大家，每个孩子都分到小小的一块。
"奶奶，还要！"玥玥舔着手指说。
"一人一块，不能多要。"李桂花板着脸，却悄悄把自己那块掰了一半给大孙女。
谢明懿看在眼里，不禁想起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嘴上说着"一人一个"，却总把自己的那份省给孩子。
院子里，孝安正在教瑞霖玩积木。虽然他自己也搭不好，但很有耐心地帮弟弟摆正每一块。瑞凯在摇篮里啊啊地叫着，像是在给他们加油。
傍晚时分，陈宇轩骑着自行车来接妻儿。一进门就被孩子们围住了，这个要举高高，那个要坐肩膀，热闹得像是在过六一儿童节。
"爸爸！"孝安举着一个纸风车跑过来，"外婆给的！"
陈宇轩抱起儿子，转向谢明懿："今天累不累？"
谢明懿摇摇头，脸上带着神秘的笑："不累。"
告别时，李桂花照例塞给他们一包吃的："拿着，都是自己做的。"
回家的路上，孝安坐在自行车前杠上，兴奋地讲着今天的见闻："姐姐...弟弟...蚂蚁...风车..."虽然断断续续，但能看出他玩得很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