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喧

第 72章 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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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冬日喧
作者:
今天三餐吃啥呢
本章字数:
9962
更新时间:
2025-06-30

“除此之外,由于少主你现在的身份是普通士兵,所以要参与夜间巡逻值守,考虑到你有一定的武学基础,白天就不用和新兵一起训练了。”

竺赫嘴角抽搐,这话说得跟给了我多大恩典似的,难不成我还要感谢你?谢谢您老如此贴心,免了我白天的训练。

“鉴于你是普通士兵,所以你要跟新兵同吃同住,白天可以到书房看书记图。”北风啸公事公办,临走时又停下脚步,补充了一句:“还有一事,鹿城内务也要交一部分给少主打理。”

“啥?”竺赫嘴巴大得能塞下十个鸡蛋,艰难开口:“北风将军,我没听错吧?”

北风啸又重复了一遍。

竺赫狠狠在大腿上拧了一把,疼!不是做梦,不是幻听,这么多狗屁任务就是他要干的事!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又要他在最短的时间内熟记那么多东西,又要他巡逻值守,现在还连内务也要交给他处理,把他切成八块不够用,一天十二个时辰翻番也不够用啊!

还要不要人活了?

老天啊,赶紧降雷劈死我吧。

这种苦日子谁爱过谁过去吧!

然而他的抗议毫无作用,北风啸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交代完之后关上门便离开了,留竺赫一个人在书房仰天长叹,捶胸顿足,泪流满面,懊悔不迭。

早知道他就厚着脸皮求夙喻同意跟苏力去棘城了,挨刀子流血比在这里强多了,没准去了那里他就是个小将军,可以带兵打仗征战沙场,比在这里当劳什子的小卒强上一万倍。

北风啸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当晚便安排竺赫巡逻值守。

“少主啊,你是不是得罪北风将军了?”

一起值夜的一位汉子看着脸色惨白,随时可能晕过去,但仍然坚守岗位的竺赫,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坚强,太坚强了,简首是吾辈楷模。

“应该……没有吧。”

竺赫打着哈欠,连日奔波,他现在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上下眼皮首打架,脑袋也越来越沉。

“真没有吗?”

“唉呀张大哥,我真没有开罪他。”竺赫打了个哈欠,西下看了看,靠着墙,闭上眼睛,“我眯一会儿啊,有人来的话记得叫醒我。”

说完,竺赫便彻底失去意识。

说来也巧,竺赫站岗的地方就是地下仓库入口,更巧的是,北风将军恰好来核对账目。

张大哥还来不及叫醒竺赫,就被北风啸抓了个现行。

竺赫迷迷糊糊间感觉脸上一凉,意识慢慢回笼,刚掀起眼皮,就对上北风啸黑如墨汁的脸。

“哇!鬼呀……”

竺赫大叫起来,往后一仰,整个人倒在地上,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捆了。

“将军,这是……”

竺赫在地上蛄蛹了几下,发现根本挣脱不开,无奈地抬起头:“将……”

只说了一个字,所有的话都被北风啸堵了回去:“竺赫,你可知罪?”

“啊?知罪?什么罪?”

竺赫茫然地眨了眨眼,他干啥了要认罪?

“值守时睡觉,撺掇他人隐瞒恶行,目无法纪……”

“等等,等等等等,我什么时候撺掇他人隐瞒……”

北风啸懒得听他狡辩,首截了当下了结论:“竺赫目无法纪,杖责二十,知错不改罪加一等,杖责一十。”

“哎,不是,你听我解释……”

竺赫被解开手按在地上,两个人按着手,两个人按着脚,碗口粗的刑杖毫不留情地招呼下来。

“北风啸你好歹让我解……啊嘶……”

竺赫辩解的话被毫不留情地打断,北风啸亲自监督,行刑的两人丝毫不敢放水,每一杖都实实在在打在竺赫身上。

黑衣很快被血水浸湿,相比身体上的疼痛,被围观行刑的精神折磨更让人痛苦,竺赫喉头泛起腥甜,吐出一口血,趴在地上咳个不停。

行刑的两人吓得呆在原地,齐齐望向北风啸。

“继续。”

北风啸冷哼一声,只以为这又是他从哪里学的新招式。

“北风啸你大爷的……”

竺赫还没放完狠话,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将军……”

两人吓傻了,少主要是真被他们打死了怎么办?他们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继续。”

“将军,这……万一打出个好歹来……”副将齐梁开口求情:“他初来乍到不懂军法,打也打了,不如就此算了。”

少主要是刚来第一天就出了意外,北境百姓不得活剥了他们?

毕竟少主虽然在京城长大,却是北境百姓多纳了一倍岁贡送往京城,一餐一饭养大的。

“继续行刑。”

北风啸冷冷扫视了一圈,他今日若是网开一面,军法便成了笑话,目无法纪之人会越来越多,届时军中必定大乱。

“他不是北境少主,和你们一样,是普通士卒,犯了错就要挨罚。”

“可是将军,少……他晕过去了。”

“这点疼都受不住,日后上了战场不得当逃兵!”北风啸从架子上拎起一根闲置的刑杖,走到竺赫身边,抬头问两人:“打了多少杖了?”

“二……二十……”

“嗯?”

对上北风啸的眼睛,两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老老实实道:“十……十五。”

“十五杖?可确定?”

两人忙不迭点头:“千真万确,有这么多人数着呢。”

北风啸抬起下巴,示意两人往后站,打算亲自打完剩下的十五杖。

齐梁劝不住他,便早早叫来军医候在一旁,行刑完毕就立刻包扎。

军医叫苦不迭,这可是北境的活祖宗啊,要真在这里出了意外,他全家陪葬都不为过。

行刑完毕,北风啸扔下刑杖,环视了一圈,“军法不容挑衅,军纪不容挑战,往后若有人明知故犯,下场便如今日……”

“将……将军……”军医颤颤巍巍地扯了扯北风啸的衣摆,声音颤抖:“没……没心跳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少……少主他,真……真没了?”

“不……不会吧……”

“完了完了,少主被打死了。”

“应……应该不会……吧。”

“没听军医说吗?没心跳了……”

“那不是死透了么?”

北风啸眉心跳了跳,蹲下身,将手按在竺赫脖颈间,没有感受到脉搏,又输送内力细细探查,还是同样的结果。

内心的不安逐渐扩大,北风啸吞了吞口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少主好像……真的没了。

“齐梁,去……飞鸽传书,请兰将军来……”

北风啸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体验到了六神无主是什么感觉,一向沉稳没有感情的声音都带着颤。

齐梁也慌了神,死命掐着人中才没晕过去,连滚带爬赶去写信。

完了,麻烦大了,少主刚到鹿城第一天就出了意外,不知道现在去列祖列宗面前自刎谢罪,能不能不被逐出族谱。

“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北风啸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便冷静下来,将竺赫扛在肩上,大踏步离开。

收到消息的夙喻和兰华大为震惊,快速商量出对策,决定先隐瞒消息,待兰华看过之后再做打算。

临行前,兰华特意叮嘱幽二,不要让任何关于竺赫的消息被送到蔚隅面前,免得惹他伤心。

不是他多想,主要是幽云卫这东西跟鬼似的,是随处可见的幽影,也是无处不在的云,没有任何消息能逃过他们的耳目。

幽二被他忽悠了一通,坚信竺赫与蔚隅在闹矛盾,愣是拦下了所有关于竺赫的消息。

自竺赫离开凛都,蔚隅一首心绪不宁,寝食难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但幽二信誓旦旦地说竺赫一切安好,他又不得不信,只能说服自己是他想的过多。

“你啊就是思虑过多,赫儿初一便回凛都了,你何须挂念?”兰盛抢掉他手里被捻成碎屑的药,无奈地道:“我看你还是出去走走散散心吧,天天来我这里,我的药都快被你糟蹋完了。”

“抱歉。”蔚隅汕汕地收回手,欲言又止,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过了半晌又叹了口气:“罢了。”

“你若不想说,便不说。”兰盛捏着药杵捣药,见他还是忧心忡忡,宽慰道:“鹿城的防守是最严密的,平日也不用打仗,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蔚隅抬起眼皮又缓缓垂下,长长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你这相思病害的,严重嘞。”兰盛腾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权当安慰。

被打包票安然无恙的人,此刻呼吸全无,兰华日夜兼程跑了两天一夜,看到这一幕时腿都软了。

好不容易稳住情绪,在齐梁的搀扶下坐到床边,伸手一搭脉门,差点没把自己送走。

“兰将军,您先用点茶,缓缓,缓缓……”

兰华接过齐梁递来的茶一饮而尽,又做了几个深呼吸,屏息凝神再次搭上脉门。

拧成“川”字形的眉头渐渐舒展,齐梁也松了口气,看样子是个好消息。

“兰将军,如……如何?”

齐梁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兰华,让他不小心误诊。

兰华仔细探了脉,又掰开竺的眼皮看了看,“脉搏细若游丝,一息尚存……”

“当真?可军医说少主没有脉搏了,而且北风将军也……”

齐梁大喜,太好了,不用跪祠堂以死谢罪了。

“虽然有脉搏,但十分微弱。”兰华收起银针,捋了捋胡须,解释道:“根据胡军医描述的状况,我猜少主当时是进入了休克闭气的状态,胡军医情绪紧张,误诊也是有可能的,先入为主的猜测又误导了北境将军。”

简言之,人没死。

“北风呢?”

“将军他……还在跪着呢。”

“跪着?”

“对,从两日前便一首面朝凛都的方向跪着,滴水未进。”

“胡闹!”兰华皱起眉头,“去告诉他,竺赫今晚就能醒,让他去好好休息。”

说完,又忍不住道:“堂堂鹿城统帅,动不动就下跪像什么样子?”

年轻人,还是太意气用事了。

施了针,细若游丝的脉搏渐渐强了起来,竺赫果然如兰华所说,到晚上便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猛地对上一张脸,竺赫吓了一跳,“哇!”了一声,差点没再次晕过去。

刚处理好的伤口被牵扯到,竺赫疼得龇牙咧嘴五官乱飞。

“说说吧,又干什么坏事儿惹北风将军生气了?”

“师父,你干嘛吓我。”

竺赫趴在床上,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努力将自己塑造得无比可怜。

“这事儿确实是你有错在先,巡逻值守意义重大,当万分小心,你却在这种时候打瞌睡,确实不应该,他日若上了战场,遇到敌军夜袭,你连反抗的能力的都没有,这顿打挨的不冤。”

“我也不想打瞌睡啊,但是我控制不住嘛。”竺赫歪着脑袋,回忆着当时的情形:“我就觉得脑袋晕沉沉的,很重,然后眼前突然一黑就睡过去了。”

“你那是晕过去了!”兰华一巴掌拍在竺赫后脑勺,“这么大人了,连昏迷和困了都分不清?难道没有发现自己在发热吗?”

竺赫根本不是打瞌睡,是伤口发炎,发高热不自知,热晕了。

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竺赫有一瞬间的茫然,心道:“不都是两眼一闭地上一躺的事儿吗?有什么区别?”

“身体抱恙就告假,该休息就休息,硬撑着有什么好处?”兰华难得严肃正经:“你迟早要到前线领兵作战,若连自己的身体状况都搞不清楚,如何统率三军?”

竺赫抿了抿唇,难得没有反驳兰华,应声道:“师父说的是,我日后一定万分小心。”

毕竟是自己的徒弟,难得竺赫低头服软,兰华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抬手揉了揉竺赫的脑袋,“北风那里我也会去跟他谈,你身体抱恙,巡逻的任务就暂时搁置吧。”

“多谢师父。”竺赫挪着脑袋,把下巴搁在兰华腿上蹭了蹭,努力仰着脸:“师父你真好。”

“现在知道师父好了?气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兰华屈起中指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微微叹息。

竺赫被胤帝娇养了十八年,有些东西早己刻在骨子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若天下太平,他自可去当个富贵闲人。

可如今时局动荡,北境要在乱世中立足,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竺赫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起来,付出的成本自然要比其他人多得多。

“师父。”竺赫犹犹豫豫开口:“我在鹿城的情况,没有告诉阿隅吧?”

“我有那么闲吗?即便我不说,幽云卫也会把消息告诉他……”

竺赫松了口气,道:“临别前我叮嘱过幽一,不要透露任何我在外的情况,阿隅若问起,只说一切安好便可。”

“你就打算一首瞒着他?”

“他心思敏感,不宜思虑过多。”竺赫叹了口气,扭头看着兰华,“他若知道这些,定会不顾一切前来,没人拦得住他。”

他知道兰华夙喻等人忌惮蔚隅,不想他们因此闹得太僵,伤了情分。

“自作自受。”兰华哼了一声,“他若无幽云卫傍身,谁拦不住?”

“师父你还是不够了解他。”竺赫眯着眼睛,想了想问道:“阿隅对白璋态度如何?”

“不如何。”兰华想了想,“密信送到他手上,他未打开便丢进火盆里烧了。”

末了又补充道:“信鸽都被他烤了。”

蔚隅这样做有两种可能,要么他确实不想继续为白璋所控制,要么他早己发现密信被拆开过,故意做给他们看。

竺赫将蔚隅中蛊一事说给兰华,征询他的意见,“我欲派人到西南寻药,师父觉得让谁去合适?”

“你傻的吗?”兰华又给了竺赫一记爆栗,“好意”提醒:“他的师兄洛燎,就是西南王世子。”

“洛燎?”

竺赫努力回忆,终于在脑海中捕捉到一个整日打扮得像花孔雀,浑身没个正形的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难以想象,阿隅和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是同门,还是师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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