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承克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售票处。
发现正是排在他后面的那名书生和卖票伙计争吵了起来。
“丙种票本来就是卖的最好的,谁叫你不早点来?”
“可是方才我前面那几人不都买到了吗?”
“没错,那是最后三张。”
“岂有此理!”
伙计看那书生一副气鼓鼓模样,冷笑一声,“丙种卖完了,甲、乙可都还有,你要吗?”
书生脸色一红,“本公子只要丙种的。”
“哼,没钱走开些!”这伙计也是看人下菜的主,知道对面不过一穷书生,便也没有好脾气。
书生脸色涨得通红,没买到票不甘心,被伙计嘲笑就更让他恼羞成怒。
毛承克看这里眉头不禁轻轻皱了一下,拨开人群回到售票处,“这位公子的票钱我帮他出了,买一张甲等票。”
那伙计一愣,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给自己都只买丙种票,却跟一素相识之人买甲种票,这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不过上门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他麻利的递上了张甲种票。
书生接了过去,然后向毛承克抱手道,“这位公子不知怎么称呼,它日小生有钱了一定将票钱还你。”
“不必了,不是我也不至于让你买不到票,如果认为演出还不错,可以多写写文章宣传一番就算是还我票钱了。”毛承克挥挥手向他告辞。
一张票花了十两银子,让赵守忠更加肉疼了,“少帅你没事发这种慈悲做甚啊?”
“需知酒香也怕巷子深,好的演出不应该只是有钱人的专享,要想做到大明第一,普通老百姓才是最需要拉拢的对象。”毛承克解释道。
他曾在青鸾阁夸下海口,要帮她们做到全大明第一,就不能把服务对象仅限于有钱身上。
像刚才那书生,作为普通人代表,当他见识过表演后,在通过自己的真实感受来大力宣传,让更多人知道这场演出。
这宣传效果可不是区区十两银子能买到的!
赵守忠似懂非懂,只是觉得好像有这么一点道理,于是便也不说什么了。
青鸾阁门票销售情况远远超乎了所有人意料。
所有门票只用了半天时间便全部售罄。
当然,这也得益于前日云香当着许多人面唱过《征服》,当时听过此曲的人事后都吹的神乎其神。
连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这样的评价都出来了,才就造就了今天的一票难求。
很多得到消息却没有买到票的有钱人不干了,纷纷跑到青鸾阁表示要订座。
可是票己经售完,云香也好,红掌柜也罢都只能说句抱歉,让他们下次买票是提早一些。
晚上,华灯初上,青鸾阁所在的烟花巷里便己经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今晚云香姑娘的《征服》首演。
连带着其它店子里客人都冷冷清清,门可罗雀,许多买不起票,或者没有买到票的都跑到门口去看热闹。
“唉,听说了吗?这云香姑娘的一曲《征服》被奉为天籁,城中许多达官贵人都为之倾倒。”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里有说道。
“只是可惜,一票难求,不然我高低也得买一张进去见识下。”又有人遗憾说道。
“切,张麻子就你会吹牛,你知道最便宜的门票都要一两银子一张,你拿什么去买?”马上有人嘲讽。
这时陆续到达的客人越来越多,门口的龟奴和伙计们忙得是完全不可开交。
毛承克这时也带着赵守忠和二狗两人来到了青鸾阁。
不知是因为客人太多,还是门口迎宾的都是“临时工”,居然没有人认识他。
“公子请出示您的门票。”龟奴赔着笑道。
“你不认识我家公子吗?”赵守忠眉毛一挑。
“不好意思,今天不论是谁都得凭门票入场。”龟奴仍然客气说道。
“咱们公子可是云香姑娘求着过来的。”赵守忠声音有点着恼。
“那也得要门票。”龟奴仍然油盐不进。
“算了,给他门票。”毛承克懒得在这里计较。
赵守忠只得愤愤不平的掏出三张票递给那龟奴。
“三张丙种票!里面大堂请!”龟奴高声唱诺,眼中奚落之情却是毫不掩饰。
当什么大人物,还被云香姑娘求着来,原来就三张丙种票!笑死人了。
不理会龟奴嘲笑的眼神,毛承克带着两人进到了大堂内。
这时早己经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当然大堂里普通座位上坐的都和毛承克一样买的丙种票。
而乙种票的位置则在最前排的雅座上,有专人侍候。
最好的甲种票就是被单独隔出来的一个个小包间,位置不大但胜在清静,同样有专人侍候。
毛承克注意到,除了这三种座外,现场还有那种可以容纳好些人的大包间,全部都设在二楼,无论是视线还是档次都不是这三种票面可以比的。
“楼上包间好像并没有看到有票卖啊?”毛承克低嘀一声。
“兄台,这你就有所不知吧?”这时他旁边一热情的观众笑了笑。
“哦?还望兄台赐教。”毛承克向他抱手道。
“楼上包间早就被包出去了,全都是咱登州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可不是寻常土财主可比的。”那人解释道。
“伙计,快给这位公子上壶好茶,算我的!”毛承克大高呼叫了一声,然后静静等着听他下文。
那人见他如此有眼力见,登时笑开了花,于是接着说道,“这二楼包间一共只有三间房。”
“一间房长期被兴隆魁包着,兴隆魁你知道吧?山西那边来的商人,听说富可敌国。”
毛承克点点头表示听说过,这时他抬起头正好看到那兴隆魁刘掌柜带人进到了包间里。
那人接着又说道,“一间房是登莱商会的,虽然比不上山西人,不过在本地也算是首屈一指了。”
毛承克顺着他手指看去,正好看到李正龙那厮,不过今天他显得格外老实,看来应该是被家中长辈带着一起来的。
“还有一间房,那可就厉害了,你知道如今登州最大的官长是谁吗?”
毛承克故意摇了摇头。
“登莱道王大人啊!”那人指着最后一间包间道,“这就是王大人定下来的,只是他平时很少露面,就是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龟奴高亢的唱喏声响起,“登莱道王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