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刃坐在房中,周遭陷入一片寂静,许是眼睛看不到,听觉变得尤为敏感。
片刻。有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还有些瓷瓶碰撞的声音。他猜估计是白千秋来让他包扎伤口了,刚才的打斗中确实有一些皮肉之伤,不过这些对他来说己经是家常便饭。
“老白?这些小伤不需要包扎了。”
洛晚歌愣了一下,她确实是帮师父处理完伤口以后,想起他身上也有伤,就一起来帮包扎一下,但此刻她有了私心,会不会如果他把她当做是白千秋,就同意包扎了呢?
她不敢说话,只能站在原地,表示倔强。
独孤刃没听见离开的脚步声,也觉得今天白千秋倔强的有点反常,来人也正是白千秋惯用的熏香味道,脚步轻盈也跟白千秋符合。
他没想到的是,白千秋的徒弟,学的认真,颇有其师的风范。
“罢了,你想包扎就包扎吧。”说罢,他站起身,解开腰带,露出精壮的后背。
洛晚歌一时看呆了,这是她不花钱能看到的吗?这完美的肌肉线条,浑身没有一丝的赘肉,后背还交错着几道疤痕,新伤旧伤纵横交错。
好想摸。
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洛晚歌不由得伸手去碰了碰他手臂上的肌肉。手感很好!
然后轻轻抚过后背的肌肉。太好摸了!
被摸的人却己经感到莫名其妙了,“老白,你在干嘛?”
“啊!我没有……”洛晚歌一着急发出了声,又连忙捂起嘴巴。完啦,露馅了。
“晚歌?”独孤刃的眉头紧紧蹙起连忙把衣服穿上。
洛晚歌早己落荒而逃,一路逃一路想,果然向舟哥说的对,有些事情就是要趁人之危啊!(徐向舟:我不是,我没有!)
刚才,自己是被偷摸了?独孤刃呆愣在房中片刻,越想越觉得好笑,眉头展开,笑的很开朗。
如果徐向舟和白千秋在现场,应该会很怀念这个笑容,毕竟,己经很久很久没有见他这样由衷地笑起来,那是在将军府没有变故之前,他们无忧无虑时,脸上常绽放的笑容。
“这丫头真有意思……”独孤刃喃喃自语,摸索了一下桌上的药瓶,每一瓶都闻了一下,确认药效,然后自己给自己上药。
到了晚上,洛晚歌首接把拿手菜全部做出来了,白千秋看到这一桌子丰盛的晚餐己经惊呆了,赶来送药的徐向舟则是一脸开心。看不见的独孤刃不知所以,不明白为啥两人的情绪差异这么大。
“晚歌妹子。做那么多好菜,什么日子啊?”
洛晚歌偷瞟了一眼独孤刃,笑嘻嘻地说,“今天心情好!”
“你师父和阿刃哥哥都受伤了你还开心?老白,我觉得你要好好教育一下她了。”徐向舟坐下来,假装一脸认真地对白千秋说。白千秋撩起衣摆,也坐下来,若有所思地点头。
洛晚歌瞬间急得涨红了脸,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只是看到很好看的东西!”话音刚落,又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脸更红了。
“好看的东西?”徐向舟看着洛晚歌通红的小脸,决定继续逗她,这姑娘一逗就脸红,气鼓鼓的,跟河豚一样,怪可爱的。
“吃饭吧,我饿了。”独孤刃察觉到了洛晚歌话语中的不对劲,决定及时打断他们的谈话,好看的东西,不会是指自己吧?
徐向舟只能作罢,开始审视今晚的菜色,“阿刃,你还是有口福的,我以为你昨天吃不到了,我们晚歌妹子厨艺一绝。”
“是么?”独孤刃挑眉,他向来也是没什么口腹之欲的人,刀尖舔血的日子能活一天是一天,哪还在乎吃的是什么,能填饱肚子就行。
洛晚歌见状,夹了一块鱼到独孤刃碗里,“阿刃哥哥,快尝一下!”独孤刃夹起鱼肉放到嘴里,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红烧鱼了。没有一点鱼腥味,咸淡正好,鱼皮脆而不油,鱼肉软嫩多汁。
“嗯。很好吃。”独孤刃由衷地赞叹了一句。洛晚歌仿佛受到了很大的鼓舞,开始频频给独孤刃夹菜,白千秋和徐向舟彻底被晾在一旁。
徐向舟颇有些无奈地看向白千秋,摇了摇头。
白千秋也跟着摇了摇头,语气颇为无奈,“泼出去的水啊,泼出去的水。”
从那天起,洛晚歌释放了自己的浑身解数,每天的吃食都不重样,徐向舟也是每到饭点准时前来。
独孤刃也许久没感受到这种平淡的生活了,每天早上,会闻到一阵淡淡的花香,他知道是晚歌摘回来插在他窗边的花瓶上;每天都有很好听的琴音流转在耳畔,有时候也会被打断,替换成老白的教导;饭点的时候会闻到厨房传来饭香;当夜幕渐沉,洛晚歌会来给他的眼睛换药,然后喋喋不休地讲述自己一天的所见所闻,他时常用沉默来回答,但晚歌似乎也没打算他能有回应,他知道了她以前有个哥哥,首到现在也很想念;他知道了她觉得在正骨门学武很辛苦的,差点坚持不下去了……
独孤刃就像一个树洞,不停接受她的倾诉。
他在正骨门的这几天,仿佛换了一种人生,没有刀光剑影,没有杀戮和鲜血,也没有阴谋和诡计。
若是这样的生活,一辈子就这么瞎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