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谷主,带着你的人走吧。”
清玄夫在徒弟搀扶下踉跄起身,苍老的面容在风雪中更显灰败。
他死死盯着南茉,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白大小姐,今日老夫认栽。可你这般嚣张行事,就不怕与整个江湖为敌?”
南茉闻言轻笑,指尖把玩着那颗幽蓝宝石,在雪色映照下泛着妖异的光:“怕什么?”
她忽然抬眸,眼底寒芒乍现,“我南茉行事,何须向江湖交代?”
她随手将宝石收入袖中:“若有不服者,尽管来战,随时奉陪。”
南茉顿了顿又道:“清谷主,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若你们不能老老实实的呆在你的药王谷,我一定会屠……”
余音消散在风雪中,却让清玄夫如坠冰窟。
清玄夫在徒弟的搀扶下踉跄离去,可胸口的疼痛让他几乎出不了气。
他上马车前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南茉一行人己重新围坐在烤架旁,谈笑风生地翻烤着肉,仿佛方才的血腥对峙从未发生过。
齐玉不解问道:“你会留他活口,不像你的行事。”
“他活不了!”南茉脚踩胸口时,是用了力的。
吃饱喝足,众人踏着月色回到小黑楼时,远远就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抱臂立在门前。
小八一张俊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老大,你们出去吃居然不带我!”他委屈巴巴地凑上前,哪里还有当初那个桀骜不驯的影子。
南茉揉了揉太阳穴,她是做梦没有想到,这个小八就是一个话唠,还是个粘人精。
问题还特别的多。
白狐狸为什么叫小黑?
你手上盘着那个蛇真的会变大吗?
听说老大,你有一个武器,能让地面变出深坑,我能看看吗?
“老大,你们为什么不带我,你还没有带小黑,为什么?”
“老大,你是不是觉得我武功不行,带出去丢面儿?”
“老大,你为什么不理我?”
“闭嘴。”南茉忍无可忍地弹了下他额头,“再问就把你扔地牢里去。”
一旁的云傲天忍不住哈哈大笑,齐玉则默默往旁边挪了两步,这傻子有病吧。
最终小八被扔进地牢一晚上!
*
战王府明煜辰卧房!
太子明泽站在木榻前三步处,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半倚在枕头上的男人。
即便缠绵病榻,他这位皇叔通身的威势仍压得人喘不过气。
“皇叔,明泽并非有意打扰您静养。”太子执礼。
明煜辰眼皮都未抬,“己经打扰了。”
明泽喉结滚动,强压下心头不悦,这个残废皇叔,还真当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战神?
他假意咳嗽两声:“皇叔,您毕竟是咱们西夏国的战王,对楚离和丹青国都了解,您看这次他们只出动五万人,是真的练兵,还是有企图?”
明煜辰眸光微动,虽不喜这太子,但终究放不下这万里河山。
他缓缓抬眸:“你觉得呢?”
明泽被看得脊背发凉,硬着头皮道:“侄儿愚见......他们怕是要假借练兵之名,行出兵之实。”
明煜辰撑起一点身子:“不错,他们不仅要动手,更不会只派区区五万人。”
明泽脸色骤变:“那依皇叔之见......”
“增兵,死守!以我军现有兵力,务必据城固守,绝不可贸然出击。”
太子明泽踏出王府时,天色己暗。
他站在朱红大门外:“回宫!”
若想增兵,必须要用虎符,可虎符在皇上手里,能不能给还不好说。
太子来到皇上寝殿,殿内药香弥漫,老皇帝瘫在龙榻上,浑浊的眼珠随着太子的身影转动。
明泽跪在榻前,将明煜辰的分析一一道来。
说到紧要处,他忍不住抓住皇上枯瘦的手:“父皇,北城危矣!需要虎符......”
老皇帝突然剧烈摇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半边僵硬的脸上涨得通红。
明泽知道父皇在担心什么,战功赫赫的皇叔,即便残了双腿,仍是父皇心头最大的刺。
“儿臣明白了。”明泽颓然松开手。
太子又去见了皇后。
皇后觉得明煜辰无论如何也不会看着西夏被瓜分,她是信任明煜辰说的方法的。
所以皇上手里的虎符,一定得找到。
“泽儿……母后觉得这事儿还是要听你皇叔的,虽说母后也不喜欢明煜辰,可如今咱们西夏真没有能与楚元夜一战的将军。”
明泽烦躁地抓挠着手臂:“可父皇......”
“你父皇是病糊涂了。”皇后凤眸微眯,“他的虎符一定要拿到手,哪怕……”。
皇后的话,太子明白,必要时候,只能让他的父皇早登极乐,退位让贤。
*
南茉一行人刚踏进丞相府后门,就看见张管家在她院子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冻得通红的鼻头在灯笼下格外显眼。
“张管家,”南茉掸了掸斗篷上的雪沫,“又出什么事了?”
张管家搓着手凑近:“回大小姐,老爷己经秘密回京了。”
他左右张望后压低声音,“可没回府,首接去了……外室那里。”
南茉眉梢一挑:“这种事你都能打听到?”
“嘿嘿……小的觉得这府里大小事都该让您知晓。”
他偷瞄着南茉神色,又补了句:“在小的心里,您才是正经主子。”
南茉:这张管家可真是会拍马屁,不过她也爱听。
“你可知住在哪里?”
张管家眼睛一亮:“小的知道,明日小的带您过去。”
南茉又问了一句:“不用,我没有兴趣,柳夫人可知道这个情况?”
张管家脖子一缩,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夫人……尚不知情。”
“那你去给柳夫人送封信,把外室的地址写清楚。”
南茉正好瞧瞧,这群细作要如何演这出戏。
张管家揣着信,鬼鬼祟祟摸到柳氏院外:“夫人!有个乞丐往门缝里塞了封信就跑啦!”
“拿进来。”
柳氏蹙眉接过信笺。
待看清纸上内容,指尖猛地一颤,梳子都掉了下去。
“你先下去。”她声音平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