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这日，蓬莱净池突然泛起清光。
十二品净世白莲舒展如玉蝶振翅，莲蕊中升起一枚玉净瓶，瓶中甘露倒映着洪荒众生相。
莲华指尖轻触瓶身，功德金莲、业火红莲、净世白莲虚影在脑后凝成三才之象。
清净、功德、业力三种法则如百川归海，在她体内融会贯通，化作因果将大罗道果推向圆满。
她抿唇一笑，望着瓶中流转的灵光，忽觉东海深处传来隐晦的波动。
——那枚被祖龙投入化龙池的功德金莲莲子，此时正泛着金纹，在池水深处孕育着异样的生机。
“奇怪的感觉……”
她凝眉掐指一算，却见天机如乱麻般纠缠，半点线索也寻不到。
海风掠过蓬莱仙岛，掀起她鬓角碎发，她却浑然不觉，喃喃自语：
“作为这次量劫的主角之一，能让我这个邻居感到威胁，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她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台阶，唇角微微扬起，权当是祖龙那头的动静搅了清修。
“老师！”
“嗯，琼霄啊，你有什么事吗？”
“外面来了一位客人，自称是您的朋友，只是看上去颇为不善，弟子特来向您禀报。”
“这样啊，我看看……”
莲华闭上双眼，神识如潮水般漫过仙岛结界。
当触到来人气息时，她倏地睁眼，眼底掠过一丝讶异——竟是囚牛。
记忆中那个轻抚凤琴的温和龙子，此刻周身笼罩着暗红煞气。
一身气息强大却又污浊不堪，再不复当年清灵模样，不怪琼霄说他来者不善。
莲华起身迎出，远远便笑道：“囚牛道友，一段时间不见，你这修为倒是突飞猛进啊啊哈哈~”
囚牛听见笑声，僵硬的面部肌肉试图扯出一丝笑容，却在看清莲华周身流转的功德金光时猛地怔住。
他记得万年前分别时，双方实力就处在同一个境界，如今却是依旧如此。
不同的是对方气息圆融，轻盈似月，自己却满身煞气，浑浊不堪，每寸修为都浸着战火与杀戮。
他张了张嘴，嘴角抽搐着，终究是没能笑出来。
“道友莫要取笑，如今己是三族争霸的时代，我身为龙族一员，九子之首，若无这点实力，怕是……”
囚牛声音渐低，没有再说下去，不过少许，又抬头看向莲华。
“反倒是道友，偏安一隅，却能进境如此神速，着实令人佩服。”
三族争霸！
莲华收起笑容，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良久悠悠一叹，“非打不可吗？”
“非打不可！”
“为什么？”
“道之所在，一往无前！”
莲华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那你此来所为何事？”
“三族休战，我…有些心绪不宁，想起道友特来看看。”
“蒲牢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莲华想起那个总爱凑到她身边，喊她莲姐姐的可爱龙女，不由追问。
“蒲牢她……”
囚牛别过脸去，望向远处翻涌的云海，那里隐约传来龙吟虎啸之声。
“她不愿在你这里留下坏印象，让你记住她先前的模样就好。”
“这样啊……”
莲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麻烦道友帮我转告她，如果某一天她厌弃了自己狰狞的模样，可以来我这里看看。”
囚牛郑重的点了点头，而后站在那里，踌躇片刻，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道友觉得，三族之中谁能胜出？”
莲华诧异，“为什么问我？”
“道友不必紧张，只当是一次闲谈，我随便问问，道友随便说说，如此而己。”
“那…如果我说，三族之中没有赢家呢？”莲华凝视着他眼底的血丝。
“量劫之下，众生皆为棋子。你们拼尽全力，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没有赢家吗……”
奇怪的是，囚牛听了这样的言论，不但没有反驳，反而暗自神伤起来。
“道友信我？”
“应该是不信的，但这几次大战下来，我又觉得道友说的是对的。”
“明知如此，还要打吗？”
囚牛眼露迷茫，只是片刻，他又重新变得坚定起来，“打！”
“身处其中，我们己经无路可退，唯有打下去，搏一搏那一线生机，才能无愧于心。”
“哎——”
莲华一声长叹，“既然如此，道友便再帮我一个忙吧。”
“道友请讲。”
“大战之余若有闲暇，可帮我寻一些将要绝迹的物种，托人放到岛外即可。”
囚牛似有不解，莲华解释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算是给自己积点功德吧。”
囚牛懂了，“道友仁义！”
莲华摆摆手，忽然想到什么，神秘一笑，说道：
“呵呵，你都这么说了，我便与你看一样东西，或许可以当做你的一条后路。”
莲华指尖一挑，净世琉璃火化作豆大的珠子悬浮掌心，“接着！”
屈指一弹，弹了一滴过去。
囚牛下意识伸手，珠子刚触碰到指尖，便传来剧痛，如热油烫肉快熟了。
他猛地甩袖，珠子却如活物般黏在袖口。
“呲——”
青烟冒起，露出底下闪烁的鳞片。
“嘿，小瞧它了不是~”莲华轻笑，指尖掐诀收回珠子。
“道友这是何物，为何如此烫手？”
莲华没有首接回答，只说道，“你将它引到身前，再仔细瞧瞧。”
这一次，囚牛小心了许多。
“咦——！”
“这竟是一团火，好生玄妙的火，竟然可以洗涤我周身浓烈的煞气。”
“不！不仅如此，业力…业力同样在被燃烧！”
“可以了！”莲华忽然出手，制止了他进一步的行为，“小心引火自焚。”
“什么意思？”
“你的一身修为，皆因杀戮而来，一旦被其点燃，修为也会随之倒退，这便是代价。”
囚牛神色一怔，而后脚步后移，躬身一拜，正色道：
“囚牛代西妹蒲牢谢过道友！”
他现在才明白，莲华先前托他转述的口信，并非只是安慰，而是确有其能。
“谢就不用了，道友记得我交代的事情就好，这一滴火苗交给你，权当是报酬了。”
“道友放心，囚牛必不负所托！”
囚牛取出玉匣，小心将那火苗收好，这才转身离开。
莲华站在原地，凝望了许久，这才悠悠一叹，抓紧回去参悟准圣之法。
“实力，只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左右这洪荒大势，将这世界改变成我所期待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