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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若溪与夏凌云一路疾驰。
刘若仁示意众人放慢速度，他知道二弟有话要与夏凌云说。
跑出一段路眼见西下无人，刘若溪开口道：
“殿下可知，若夏凌日继位，不出五年，必要削藩！”
夏凌云从未想过这话会从刘若溪嘴里说出。然而刘若溪人称赛卧龙，所谋之事，未曾一败，他既言出必有道理。
刘若溪复言道：“殿下聪慧，这些事情不是想不明白，而是不愿意想！
当今天子，也算励精图治，百姓安稳，无为而治，大夏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然而任何一个朝代都有矛盾，本朝矛盾在于相权过重！
昔年，张老太师，并非不愿救我南境，他是想将南境边防，收归中央统一调配，我爷爷亦并非贪恋权位之人，可是殿下可知为什么最后会是如此结果！”
夏凌云点头道：
“其间种种，凌云也常有耳闻，总归是政见不合罢了！”
刘若溪继续策马扬鞭，他笑道：“殿下答了又近乎没答。
北境军民皆由朝堂统一调配，结果如何？人下之人而己，我南境若是将兵权交予朝堂，我刘家自是可以入得都城，封侯拜相。
又加陛下宽仁。与舅父相交甚厚，百年荣华可享，可是这些出生入死的南境军民怎么办，他们沦为边军，不得提拔！
日夜守在这边境之上，若是说北军多为战俘后代，理所当然，我南军可是我刘家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军马，他们都是我们的生死兄弟，只要我刘家在，南军就在！”
夏凌云点头道：“若溪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适才舅父也提过，难道形势当真危及至此！”
刘若溪点头道：“陛下与我刘家也算情厚，这次叫你前来。也算是有大位相托之意，若殿下登基，清除弊制，削弱相权，则大夏又可保百年无虞！”
夏凌云不解道：“那大哥会如何！”
刘若溪笑道：“夏凌日母亲是张海霞。正妃是顾秋婵，你让他斩断自己的左膀右臂，那不是痴人说梦！
而食利阶层不会放弃自己一分一毫的利益，雪球只会越滚越大，对外征战损耗巨大，本不可取，这也是为什么顾定忠等人不支持陛下北伐的原因！
而于内，我南境在他们看来，则是一块肥肉，有不少油水可捞！
更为重要的是。我南境若为外敌，倒也相安无事，而今，军民同甘共苦，实乃朝堂所不能容忍！
当官就是要高人一等，在京城当百姓就是比在边境当百姓强，这是他们要灌输的信念。所以夏凌日没的选择。
泡沫大了就要刺破，只是往哪个方向刺罢了！”
夏凌云似乎听懂了，他停下了马：
“是不是只有我继位，才能避免这一切发生！”
刘若溪笑道：“凡事无绝对，但若夏凌日继位，我真的想不出他还有什么选择！”
夏凌云道：“我不想骗若溪兄，诚如兄长所言，凌云也身为夏家子孙，也应担起一定责任，只是凌云尚有疑惑！”
刘若溪笑道：“殿下是想问，既然弊端如此之大，如今陛下又手握实权，为何不大刀阔斧，偏要把问题留给后人？”
夏凌云点头道：“若溪兄果然名不虚传，什么都瞒不过你！”
刘若溪淡淡一笑：
“人性本恶，大都好吃懒惰，陛下治理一个朝堂实属不易，顾丞相也算不上什么大贪，家里的珍玩，未必有我府上多！
昔日陛下下旨我南境米粮分文不取，各地米粮十取其一，己甚是仁厚，可是如今用粮之时，不还是首先想到我等。
若殿下此次铩羽而归，那陛下当会找顾丞相办理此事，至于百姓，那是指望不上的！”
夏凌云点头道：
“若溪兄鞭辟入里，那既如此，岂不于统治有利而无害？”
刘若溪摇了摇头笑道：
“有利却是有利，无害却是未必，大肆盘剥之下，必然是积重难返，若陛下找我借粮，我打开府库，将粮草运往朝堂便是，若是找顾定忠的话……”
“若溪兄的意思是，这次固然可以解燃眉之急，但粮食层层盘剥之后，再想原路返回便难上加难，套在百姓身上的枷锁，只会一天比一天沉重，却不会卸下！”
夏凌云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初秋的风，有一丝丝冷意，却能让人更清醒！
刘若溪继续言道：“每一个人都不愿意做痛苦的事情，你哥哥也是如此，他只要在他的时间里，收复了南境，大夏仍然可以欣欣向荣。一切都可以有条不紊，我南境的所有都可以用来充入国库。
只要府库有钱，官员就不会差，只要官员活的不差，老百姓就饿不死，虽然矛盾会累积，但是就如陛下一样，他在位时是不想做选择的。他要把选择留给后人！
因为陛下的老师是张道同。而夏凌云的老师是顾定忠。
他与我们南境之间，只会考虑利弊得失，所以殿下，这一步棋，你今天不走，来可能看到的是浮尸百万，流血千里！
夏凌云点了点头：“若溪兄所言我都记下了，受教颇深，不过即便要争，也是日后之事，这粮草一事？”
刘若溪笑道：“粮草一事自是好说，只是舍妹的婚事，不知殿下考虑如何？”
夏凌日笑道：“若溪兄，谨言不过看我带个丫头来，心生醋意，你心如明镜，自然知道她不过一时兴起，何必此刻却来问我？”
刘若溪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夏凌云。
夏凌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只要他继位，他的正妃便是皇后，到那时刘家将更加不可撼动。
所以，刘如海会极力促成此事，显然如果刘谨言不愿意，刘如海会把自己的嫡女嫁给他为正妃，不过如今刘谨言愿意，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夏凌云点了点头，兄长这是要把千斤重担，压在我的肩上啊！
刘若溪却道，历朝历代不可一家独大，像他们如今这样，结果必然是官官相护，一朝天子一朝臣才是良性发展，换了个君王，其他都不变，必然是尾大不掉。
夏凌云点了点头，那我回去和燕儿说一说吧，终归是我有负于人！
刘若溪点了点头：
“难为殿下了！”
其实刘若溪还有很多话没有说，若夏凌云即位，他刘家就是最大家族，将来也是尾大不掉，也必然是积重难返，只是这条路己经没有别的走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