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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润华头靠着头，微闭着眼睛休息，接送车上座位坐了一多半人。这次军训，中文系安排一个班一辆车，我们来回出发前都由郑军负责点名。人够了才发车。
今天是最后一天，大家实弹打靶比较激动，有一部分还在靶场上回味自已或多或少的战果，郑军也没太去催，他斜靠在驾驶座位椅的后背上，不急不缓的在名单上划勾。
讨厌死了，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回来，学校还等咱们回去聚餐呢。
座位后面有人轻声发牢骚。我微微侧了下身体，朝斜后方瞄了一眼，是每天不回宿舍的王珍珍，她的微卷的长发束成低马尾，椭圆的小脸本来就清透白皙，加上涂了粉底霜，嘟着的红嘴唇格外显眼，她是我开学后所认识的同学之间最时髦的女生。
90年代初，师专大多数女生还不会施粉黛，衣着上也朴素简单。以我们宿舍的人为例，早上起床后，温水洗洗脸，最多就是挤一点塑料瓶装的大宝滋润霜，对着镜子拍在脸上，几秒钟就完事。口红，粉底液，眉笔当，在当时是稀罕东西。
王珍珍也不在学校住，偶尔中午时回宿舍休息一下，她一踏进301的门，301顿时蓬壁生辉，我们7个人不由地自惭形秽，自愧不如。她的衣着妆容不仅让人赏心悦目，身上的香水味也让我们陶醉。
她上床的赵雅丽每次都用沉迷的眼光追随她，几乎要拜倒在她的深蓝色的海军裙下。
王珍珍涂了口红的小嘴朝上嘟着，很不耐烦的看向车外，
真是一群土包子！几个子弹壳就迈不动腿了！
她神情高贵，对捡子弹壳的迟迟不归的人嗤之以鼻。
她的死党四毛和她并排坐在一起，附和着她，帮着腔，
哼，她们能有什么见识呢，兴许还有人捡上去卖铜呢！
王珍珍听得十分舒服，小嘴不再嘟着了，嘴角微微上扬，矜持的笑了笑，拍了拍四毛的手，四毛受宠若惊，一把握住王珍珍细嫩的小手，或许是多用了点力气，王珍珍眉头皱了一下，脸色依然灿烂，只是把手抽了回去。
我顺势向四周看了看，李英和赵雅丽低着正咬耳朵，赵雅丽不想坐她班的车，这些天都和我们混在一起。
赵雅丽肩膀一耸一耸地，像是憋着笑。看了一圈，没瞅见史小梅和李红梅，临上车时，史小梅说她还要捡点弹壳。李红梅应该是和她一起去了。
润华也听到了后排王珍珍和四毛的对话，她回头看了她俩一眼，又见陆陆续续上了不少人，就站起来，往车头走去。郑军还在清点人数，润华拿过名单，见还有七八个未打勾的名字，其中有我们宿舍的闫小芳。
她向李英挥了挥手，李英恰好抬起头来，看见润华叫她，就走过去。
怎么了，润华？
闫小芳还没回来，你去找她一下吧。
润华站在那里，身材挺拔，目光坚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领导风范，郑军个子虽然高她一头，但气势上弱了很多。我很奇怪，余老师为什么不民主选举一下班干部呢？如果那样做，润华绝对当选！
李英没有推辞，转身下车，朝打靶场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