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景韬瞥见她的动作,扇子一顿,低笑道:“秦姑娘这是渴了?可惜我这扇子扇不出水来。”他虽调侃,声音却比平日沙哑几分,显然也同样口干舌燥。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打开后却只有几粒干瘪的果脯,皱眉道:“啧,就剩这点东西了。”
秦韵竹冷哼一声,接过他递来的果脯,毫不客气地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后皱眉道:“酸得要命,你就不能带点像样的吃食?”
她虽抱怨,眼中却闪过一丝感激,语气也软了几分:“算了,总比饿死强。你自己留着吧,我不稀罕。”
柳景韬摇摇头,扇子轻敲掌心,淡笑道:“秦姑娘不必客气,我还不至于饿到抢食的地步。”他表面轻松,眼底却藏着一丝疲倦,靠着石壁缓缓坐下,长袍下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两人沉默片刻,墓室的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秦韵竹站起身,强打精神,玄武剑在手,沿着墙壁一寸寸敲击,试图找到机关的破绽。她每走一步,脚步都比之前重几分,困乏如影随形,眼皮沉得几乎睁不开。
“总有法子出去……我就不信这鬼地方能困我一辈子!”秦韵竹咬紧牙关,强撑着最后一丝倔强,玄武剑敲击墙壁的声音在墓室中回荡,清脆却徒劳。
她额角渗出冷汗,修长的身影摇晃了一下,险些站不稳。饥饿啃噬着她的意志,口渴让她喉咙像被烈火炙烤,困乏更如潮水般涌来,双腿仿佛灌了铅。
柳景韬靠着石壁,扇子半掩着脸,眯眼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道:“秦姑娘,歇会儿吧。你这敲法,别说找机关,墙没敲开,自己先倒下了。”他语气带了几分戏谑,声音却沙哑得像风吹过枯叶,显然也早己疲惫不堪。
秦韵竹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冷哼道:“哼,不懂别瞎说!我歇了,谁去找出路?你吗?”她嘴上不饶人,手却不自觉地停下,扶着墙喘了几口气。
剑柄上的蓝色宝石映着她苍白的脸,清丽脱俗的容貌此刻多了几分憔悴,眼神却依旧凌厉。
柳景韬低笑一声,扇子轻摇,缓缓起身,走到她身旁:“得,我不跟你争。既然秦姑娘这么有骨气,我就陪你找找,免得你说我站着看戏。”他虽调侃,眼底却闪过一丝关切,伸手扶住她摇晃的手臂,动作轻却稳。
秦韵竹本想甩开他的手,可一瞬间的眩晕让她放弃了挣扎。她皱眉低声道:“松手,我没那么娇弱。”话虽硬,语气却比刚才软了几分,甚至带了点不自然的别扭。她转过脸,避开他的目光,耳尖却悄悄泛红。
柳景韬松开手,退后一步,扇子重新展开,遮住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好,秦姑娘说不娇弱,那我就不多管闲事。”
他转身走向墓室中央,目光扫过摄魂花原本生长之处,低声道:“这地方既然有机关入口,必定有出口。刚才那齿轮装置虽没停下箭矢,或许还有其他用途。”
秦韵竹闻言,强打精神跟了过去,玄武剑再次插入地面裂开的石砖。她蹲下身,手指摸索着齿轮间的缝隙,低声道:“这里……好像有灵力残留,可惜太微弱了。”她顿了顿,抬头看向柳景韬,“柳大哥,你不是智谋过人吗?看出什么没有?”
柳景韬蹲在她身旁,扇子轻轻敲击掌心,目光沉静地盯着齿轮装置:“嗯,这机关靠灵力驱动,但灵源不在这儿。刚才那盏灵灯只是个分支,真正的枢纽应该藏得更深。”
他伸手探向齿轮深处,指尖触到一处冰冷的金属凸起,“这儿,有个暗扣。”
秦韵竹眼中一亮,急声道:“按下去试试!”她虽急切,声音却因干渴而有些嘶哑。
柳景韬点了点头,手指用力一按,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齿轮微微转动了一下,却很快卡住,随即墓室传来一阵低沉的震动,像是某种更大的机关被触碰,却未能完全启动。
“怎么回事?”秦韵竹皱眉,玄武剑刺入齿轮缝隙,试图撬动,可那装置纹丝不动。她咬牙道:“这破玩意儿,耍我呢?”
柳景韬收回手,皱眉道:“灵力不够。这机关需要外力催动,咱们现在这状态……”他话没说完,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顿了顿,低声道:“秦姑娘,你歇会儿,我来试试。”
秦韵竹瞪了他一眼,正要反驳,却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身子一软,竟不由自主地靠在他肩上。她猛地回神,挣扎着要起身,语气却虚弱了几分:“我说了,我不娇弱……别瞎操心。”
柳景韬扶住她,低笑道:“好好好,不娇弱,是我瞎操心。”他语气轻快,眼底却多了一分柔和,将她扶到一旁坐下,自己则继续摸索那齿轮装置。
他试着注入一丝灵力,可体内残存的力量早己所剩无几,齿轮只是微微颤动,随即又归于沉寂。
秦韵竹靠着石壁,喘着粗气,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低声道:“柳大哥,你也别逞强。你那点灵力,留着保命吧。”这话虽带刺,却透着几分真切的关心。
柳景韬一愣,转头看向她,扇子停在半空,淡笑道:“秦姑娘这是关心我?难得啊,我还以为你只会损我。”他虽调侃,眼中却闪过一丝暖意,似是对她这别扭的温柔颇为受用。
秦韵竹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低声道:“谁关心你了?我只是怕你倒下,我还得拖着你走。”她嘴硬,眼底却闪过一丝柔软,干裂的唇角微微动了动,终究没再多说。
两人沉默下来,墓室的死寂再次笼罩。饥饿、困乏与口渴如影随形,柳景韬试了几次机关,皆无果,额角的汗水滴落在地,化作一片微小的水渍。秦韵竹靠着墙,手握玄武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再也提不起力气起身。
“柳大哥……”秦韵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说,咱们会不会真出不去?”她语气中少了几分傲气,多了一丝罕见的脆弱。
柳景韬靠在她身旁坐下,扇子无力地垂下,低声道:“不会。我说过,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困在这儿。”他声音沙哑却坚定,眼中闪过一丝执着,像是在对她承诺,也像在说服自己。
秦韵竹侧头看了他一眼,没再反驳,只是低声道:“那你可得说话算话。”她闭上眼,疲惫地靠着石壁,气息渐渐平稳。柳景韬看着她憔悴却依旧清丽的脸,眼神复杂,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