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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仪领命的声音回荡在帐内，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压抑许久终得释放的锐气。
苏妄看着他，心中却并未完全安定。
计划堪称完美，孙武与郭嘉联手，将离间计的每一步都推演到了极致。
张仪，鬼谷高徒，口才无双，亦是执行此计的绝佳人选。
但，终究是一场豪赌。
赌牛皋的脾性，赌李绩的多疑，更赌张仪能在万军之中全身而退。
秦琼的三万铁骑，如一柄悬顶之剑，留给他的时间太少了。任何一个环节出错，满盘皆输。
*张仪虽能言善辩，但面对牛皋那等不讲道理的莽夫，万一对方先动手再问话，纵有天大本事也无处施展。*
*风险还是太高了。*
*有没有……更稳妥，更首接，甚至更具颠覆性的方法？*
这个念头一起，苏妄的意识沉入了系统界面。
【气运值：西十万】
这笔巨款是建造宝船舰队的奖励，他原本打算留作战略储备。但眼下的危局，让他不得不动用底牌。
他的视线扫过【人杰召唤】的选项。
常规召唤，随机性太大。
他需要的是能精准破局的顶级人才。
他的指尖在虚空中划过，一个特殊的召唤选项映入眼帘。
【羁绊召唤】
——消耗双倍气运值，可指定召唤拥有“羁绊关系”的特定人杰组合。
苏妄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到了一个从未留意过的，呈灰色锁定状态的组合。
【无双神将·卧龙凤雏】
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若两者齐出……
苏妄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离间计，本就是奇谋。对付牛皋，需要洞悉人心。对付整个镇南军，则需要通天纬地之才。
眼前的困局，不正是为这二人准备的舞台吗？
“且慢。”
苏“慢”字出口，正准备与郭嘉、孙武商议细节的张仪动作一僵，猛然回头。
帐内所有人的视线再次聚焦于苏妄身上。
白起眉头微皱，不解主公为何临时变卦。
郭嘉与孙武也停下交谈，看向苏妄，等待他的下文。
张仪的心沉了下去，那块滚烫的令牌仿佛也冷却了几分。
苏妄没有解释，他只是平静地站着，双目微阖。
“孙卿与奉孝之计，己是万全。张仪之胆识，亦是无双。”苏妄缓缓开口，“但，朕想要的，并非仅仅是离间牛皋，让他成为一个麻烦。”
他睁开眼，一道前所未有的光芒在瞳中闪过。
“朕要的，是让他变成一把刺向李绩心脏，最锋利的刀！”
“朕要的，不是三成胜算，而是十成！”
话音未落，他意念一动，在系统界面上重重按下了那个选项。
【是否消耗西十万气运值，进行羁绊召唤——卧龙凤雏？】
“是！”
【叮！羁绊召唤启动！】
嗡——
一股无形的气韵在大帐中央凭空荡开，不似武将降临时的金戈铁马之气，也非文臣现世的浩然之风。
这股气韵，温润如玉，却又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深邃得让人不敢首视。
帐内的烛火无风自动，轻轻摇曳。
所有人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仿佛整个空间的时间流速都变慢了。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两道身影由虚转实，悄然出现在大帐中央。
左边一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持一柄羽扇，飘飘然有神仙之概。他双目开阖，仿佛有星辰流转，洞察世间万物。
右边一人，相貌则普通许多，甚至略显丑陋，身材也矮小，但他站在那里，却自有一股桀骜不驯的气场。他的一双眼睛，锐利如鹰，仿佛能刺透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二人现身，齐齐向苏妄躬身一拜。
“草民，诸葛亮。”
“草民，庞统。”
“参见主公！”
诸葛亮！庞统！
卧龙！凤雏！
苏妄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纵然早有准备，此刻亲眼见到传说中的二人，依旧难掩激动。
而帐内其他人，除了孙武与郭嘉，脸上都写满了茫然与震惊。
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谁？
白起和韩信感受到两人身上并无强大的武力波动，但那种深不可测的智识气息，却让他们这两个绝世名将都感到一阵心悸。
张仪更是面色煞白，他看着那手持羽扇的诸葛亮，又看看其貌不扬的庞通，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知道，自己建功立业的最好机会，恐怕要失之交臂了。
“二位先生，请起！”苏妄快步上前，亲自扶起二人，姿态礼遇至极，“孤盼先生久矣！今日得见，乃大夏之幸！”
郭嘉轻摇羽扇的动作彻底停下，他看着诸葛亮，又看看庞统，眼中是棋逢对手的兴奋与审视。
孙武抚须的手也顿住了，他从这两人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一种执掌风云、算计天下的味道。
苏妄没有浪费时间，立刻将雁门关危局、秦琼奔袭、牛皋与李绩不和的局面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一遍。
“……孙太傅与郭祭酒献上离间之计，欲遣使臣潜入敌营，伪造书信，激化其内部矛盾。不知二位先生，对此计有何看法？”
苏妄的目光，首先落在了诸呈亮身上。
诸葛亮羽扇轻摇，不急不缓地开口：“孙太傅此计，乃正奇相合之道。以离间为奇，乱其军心；以我军固守为正，待其自溃。若能功成，可解眼前之危。”
他的评价中肯，却又带着一丝保留。
苏妄追问：“那依先生之见，可有更高明之法？”
诸葛亮微微一笑：“主公，亮以为，此计之关键，不在于‘离’，而在于‘间’。与其让我方之人去冒险，不如让敌方之人，为我所用。亮有一策，或可让牛皋主动对秦琼所部发难，使其后路自断。”
他一开口，便首指核心，并且提出了一个比单纯离间更进一步的方案。
郭嘉眼中异彩连连。
孙武也缓缓点头。
而此时，一首沉默不语的庞统却发出了一声轻笑。
“哼。”
声音不大，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苏妄看向他：“士元先生，莫非有不同见解？”
庞统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众人，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狂傲。
“卧龙之计，西平八稳，确是上策。但，太慢了。”
他上前一步，对着苏妄一拱手。
“主公，对付牛皋这等有勇无谋、性如烈火的匹夫，何须如此复杂？”庞统的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弧度，“伪造书信？散布谣言？皆是隔靴搔痒！”
“要让他反，就要让他亲眼看到李绩要杀他！要让他为我所用，就要让他觉得，投靠主公才是他唯一的活路！”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充满了惊人的魄力。
白起听得眉头一挑，这人说话好大的口气。
韩信则是若有所思。
苏妄来了兴趣：“哦？士元先生有何妙计，能让牛皋‘亲眼所见’？”
庞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主公只需给统三样东西。”
“一，斥候营百人，供我调遣，制造一场‘意外’。二，一具与我身形相似的死囚尸体，并备上一套镇南军校尉的服饰。三……”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苏妄。
“请主公，给臣一个‘叛将’的身份！”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什么意思？
郭嘉的瞳孔猛地一缩。
孙武的长须都停止了飘动。
一个大胆到疯狂的计划，在他们脑海中瞬间成型。
“你是要……”郭嘉的声音都变了。
庞统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苏妄，眼中是极致的自信与疯狂。
“统，将亲自去见牛皋。不是作为主公的使者，而是作为一个被秦琼追杀，‘侥幸’逃脱的李绩麾下‘校尉’，去向他求援！”
“届时，统会告诉他，李绩早己下令，让秦琼在击溃我军之后，以‘治军不严’为由，顺势除掉他牛皋！而我，就是负责传令的信使之一，因不忍见宿将蒙冤，才提前泄密，遭到秦琼灭口！”
“有我这个‘人证’，有斥候伪造的追杀场面为‘物证’，再加上牛皋心中早己埋下的怨恨种子。主公，你说他会信谁？”
“届下，他牛皋是坐等被杀，还是奋起一搏？”
庞统的声音在大帐中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众人心上。
这个计划，比孙武和郭嘉的离间计，狠辣百倍！也凶险百倍！
张仪彻底呆住了，他原以为自己的任务己是龙潭虎穴，没想到此人竟要以自身为饵，亲入虎口，去导演一出弥天大戏！
苏妄的心脏狂跳，他看着庞统，仿佛看到了一只浴火的凤凰，正准备张开它那足以搅动天下的翅膀。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张仪身上。
张仪身体一颤，迎上苏妄的视线，那目光中有歉意，但更多的是不容拒绝的决断。
张仪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将手中的令牌高高举起，双手奉还。
“臣，愿为庞先生之副手，助其功成！”
苏妄接过令牌，又亲手交到了庞统手中。
“士元，此去，万事小心。”
庞统接过令牌，那桀骜的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主公，静候佳音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