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沈府的下人们忙碌地穿梭在各个房间之间,为即将到来的婚期做着最后的准备。
沈漾醒来时,阳光己经透过窗棂照进了房间。
她起身,小清己经端着洗漱用具站在一旁,轻声说道:“小姐,今日母亲让您早点去前厅吃早饭。”
沈漾点了点头,默默地让小清服侍她洗漱更衣。
她穿上了母亲为她精心挑选的淡粉色绣花裙。然而,她的心中却毫无喜悦之情,只是木然地任由小清为她梳理头发。
沈漾走进前厅时,沈照淮和李氏正坐在桌边喝着早茶。看到她进来,李氏微微一笑,说道:“漾漾,快来吃早饭,今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呢。”
沈漾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坐在了桌边。她低着头,小口地喝着粥,不敢去看父亲和母亲的眼睛。
吃过早膳后,李氏带着沈漾去万福寺祈福。
沈府的马车缓缓驶出府门,向城外的万福寺驶去。
马车里,沈漾坐在李氏的身边,双手紧紧握着膝上的手帕,李氏轻抚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漾漾,别怕,去万福寺祈福,菩萨会保佑你的婚事顺顺利利的。”
沈漾点了点头,但眼神中仍然透着一丝迷茫和不安。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万福寺的山门前。寺庙的钟声悠悠传来,带着一丝庄严与宁静。沈漾跟着李氏下了车,踏入了这座古老的寺庙。
万福寺香火旺盛,寺内烟雾缭绕,檀香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李氏带着沈漾来到大雄宝殿,跪在佛像前,虔诚地磕了三个头,然后从袖中取出香烛,点燃后插入香炉中。
沈漾也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但她的心中却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向佛祖祈求些什么。
李氏闭上眼睛,口中轻声念叨着什么,或许是为沈漾祈求平安和幸福。
沈漾站在一旁,看着母亲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酸楚。她知道,母亲是真心希望她能过上好日子,可她自己却感到如此迷茫。
祈福结束后,李氏带着沈漾来到寺庙的后院,那里有一片池塘。
李氏坐在池塘边的石凳上,沈漾则站在她身后,望着池塘发呆。
李氏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漾漾,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你嫁过去后,一定要好好过日子。”
沈漾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娘,我怕……怕自己过不好。”
李氏转过身,握住沈漾的手,眼神中满是温柔:“孩子,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只要用心去经营,日子自然会好起来,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相互理解。”
沈漾点了点头。
李氏站起身,拉着沈漾的手:“走吧,我们回去,去试试你的嫁衣。”
沈漾跟着母亲走出万福寺,山间的微风拂过她的面颊,带来一丝凉意。她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几只飞鸟掠过,消失在云层之中。
回府的马车上,李氏一首握着沈漾的手,轻声细语地讲述着沈家祖辈的往事,沈漾静静地听着,目光却始终落在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上。
马车驶入沈府大门时,府内己是一片忙碌景象。丫鬟们捧着红绸、喜烛匆匆走过,管家正指挥着小厮们悬挂大红灯笼。整个府邸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唯有沈漾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沉沉压着。
"小姐,绣娘己经在厢房等着了。"小清迎上来,轻声禀报。
李氏拍了拍沈漾的手背:"去吧,试试嫁衣,若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能及时修改。"
李氏带着沈漾来到西厢房。推开门,只见一件大红色的嫁衣整整齐齐地铺在案几上,金线绣成的凤凰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绣娘恭敬地行礼:"小姐,这是按您的尺寸新制的嫁衣,请您试试。"
在小清和绣娘的帮助下,沈漾穿上了那件华美的嫁衣。铜镜中的她,红妆素裹,明艳动人,可那双眼睛却黯淡无光。
绣娘也忍不住赞叹:"沈小姐穿这身真是天仙下凡!不知那位郎君有这般福气?"
铜镜中的女子明艳不可方物,可沈漾却勉强勾起嘴角。
"怎么了?"李氏终于察觉到异常,挥手让其他人退下,拉着女儿坐到窗边的矮榻上,"从早上起你就心不在焉的,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沈漾摇摇头,嫁衣上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要告诉母亲,她未来的夫君是个流连青楼的浪荡子吗?
"漾漾,"李氏轻抚她的发丝,"有什么心事不能跟娘说吗?"
“娘,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漾漾,可是在担心明日的婚事?”李氏拉着女儿的手问道。
“娘,我是有些担心,我舍不得你和爹爹。”
“好了好了,女子哪有不嫁人的?”李氏紧紧握住沈漾的手,眼神中满是怜爱:“漾漾,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嫁过去后,要是有什么委屈,就写信回来,娘一定会帮你。”
沈漾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努力忍住不让它们流下来。
“娘,我会努力的。”沈漾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会好好过日子,不会让你们担心。”
李氏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沈漾的背:“好孩子,娘就知道你懂事。去吧,把嫁衣脱下来,好好休息一会儿。明天就是大日子了,你可不能累着。”
回到房间后,沈漾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忙碌的仆人们搬运着一件件精美的嫁妆,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嫁妆,每一件都凝聚着沈府对她的期望,也象征着她即将离开这个生长了十七年的家。
“漾漾,你在想什么呢?”沈漾回过神来,看到母亲李氏站在屋檐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娘,我在想,这些日子过得好快,转眼就要出嫁了。”沈漾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李氏走进来,坐在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漾漾,我知道你心里有些不舍,但这是人生的大事,也是每一个女子都要经历的。你嫁过去,一定会幸福的。”
沈漾点了点头,但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娘,我真的能幸福吗?”沈漾忍不住问道。
李氏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孩子,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缘分天定,只要你们相互尊重,相互理解,就一定能幸福。”
沈漾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不想那么多了,睡吧。”李氏替沈漾盖好被子,刚要离开,却被沈漾一把拉住。
“娘,你陪我睡好不好?”
李氏轻笑着,语气中满是宠溺:“好,娘陪你,让你睡得安心些。”她坐在床边,轻轻拍着沈漾的背,就像小时候哄她入睡一样。
沈漾紧紧握住母亲的手,仿佛抓住了一丝安全感。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但很快又努力收了起来。
“娘,要是我以后不开心,你会不会来接我回去?”沈漾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李氏微微一愣,随即温柔地说道:“漾漾,娘永远是你的依靠。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觉得委屈或不开心,娘都会在沈府等你。你是娘的女儿,娘永远都不会不管你。”
沈漾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母亲的话是真心的,沈府也永远是她的避风港。
沈漾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渐渐进入了梦乡。
李氏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庞,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为她盖好被子。
她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心中默默祈祷:菩萨保佑,让我的女儿幸福吧。
夜色如水,沈府的院子里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