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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过后，那气味就淡了。
深山老林里难免有潮湿腐烂的味道，但绝不该有这种气味。
顾昀迟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西周，压低声音道："是汽油味，他应该就在附近。"
月光下，他侧脸轮廓分明，眉宇间透着凌厉，薄唇微抿，整个人带着几分野性的帅气。
虽然语气谨慎，但说话时仍带着一贯的散漫。
"汽油？"沈星回眉头一皱，"你确定？"
顾昀迟随手拨开挡路的树枝，拉着少年继续往前，"不会错。"
如果真是汽油，事情就麻烦了。
这荒山野岭要是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更别说山脚下还住着那么多村民。
沈星回突然用力握了握顾昀迟的手，停下脚步："我走前面。"
顾昀迟回头看他，眼神深邃："想都别想。"
他太了解这少年在想什么了。
无非是想靠那副清瘦单薄的模样，让苏海强放松警惕。
万一对方真要放火烧山，他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也好周旋。
虽然沈星回在破案分析上确实厉害，但论身手实在差强人意。
抓人这种体力活，还得他来。
可少年站在原地没动，眼神干净又固执："顾警官，相信我。"
那声"顾警官"叫得格外好听。
明明平时听惯了别人这么喊，但从少年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
顾昀迟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行，但别离我超过三步，有情况立刻躲。"
这己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沈星回淡淡点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还算好说话。
深夜的山林里虫鸣此起彼伏，潮湿的空气中透着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少年走在前面，顾昀迟保持着安全距离跟在后面。
约莫走了十多分钟，沈星回突然闻到了空气里的汽油味。
此时，他们己经走到了荒山的深处。
少年回头使了个眼色，然后才弯下腰，伸手碰了碰地上的枯枝落叶。
不知道是夜露还是植物腐烂的汁液，沾在手上感觉凉凉的。
沈星回低头闻了一下，原本平静的脸上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是汽油。
看来找对地方了。
这片林子树木茂密，连月光都照不进来。
漆黑的环境，很容易藏人。
要是再往前走，很可能会被发现。
顾昀迟看到少年单膝跪地不动，便也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西周。
他拿出别在上衣口袋的对讲机，手指刚碰到开关，徐少则的大嗓门就突然炸了出来！
"顾队，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在这静得连喘气声都听得见的深山里，徐少则的声音简首像打了个炸雷。
前面的树林里突然闪过一道黑影，接着沈星回就听到有人疾速奔跑的声音。
她迅速朝着那道黑影追了出去。
顾昀迟眉头一拧，拔腿就朝少年追去。
少年穿着一身白色卫衣，在漆黑的林子里格外扎眼，苍白的脸上被树枝划出一道血痕。
"苏海强！你跑不掉的！"
那黑影猛地刹住脚步，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顾昀迟冲上前一把扣住沈星回的肩膀，举起手电筒照向黑影，"不要命了？"
沈星回喘着粗气，看向手电筒照亮的方向，"不能让他再跑了。"
手电筒的强光一下子把周围照得通亮，也照亮了站在树下的黑影。
那人穿着很普通，背对着他们，身高大概一米七五的样子，手里提着一把沾满血的铁锤。
不是苏海强还有谁？
他阴恻恻的笑着，慢慢转过身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煤油打火机，"嘿嘿......我不跑了。"
这西周都是汽油味，要是点着了后果不堪设想。
顾昀迟放在少年肩膀上的手慢慢往下移，想去摸腰间的配枪。
察觉到他的动作，沈星回开始说话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连杀两个人还能从警察眼皮底下逃走，你现在心里很得意吧？"
苏海强听到少年的声音，立刻认出来了，"是你？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警察。"
之前在地下车库，他就觉得这少年可疑，但又不敢确定。
毕竟他怎么看都不像个警察。
沈星回还在调整呼吸，神色却很平静，"我不是警察。"
"放屁！"苏海强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你要不是警察，怎么会跟警察混在一起？"
少年语气平淡："这种一戳就破的谎，我没必要撒。"
苏海强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眯起眼睛问："那你到底是谁？"
夜风吹过树林，沙沙作响。
片刻后，少年缓缓开口："一个对你很好奇的人。"
苏海强顿时嗤笑出声："呵，小鬼，想拖时间也编个像样点的理由！"
另一边，顾昀迟正悄悄靠近，动作放得很轻。
沈星回继续引导话题："我很想知道你杀人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一提到杀人，苏海强的眼神立刻变了，像是回味起某种令人上瘾的，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小子，你根本理解不了那种。”
“虽然听起来很变态，但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事了。"
他挥舞着手中的铁锤，眼神渐渐涣散，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神情。
就在这时，沈星回突然往右侧挪了半步。
几乎同时，顾昀迟一个箭步冲上前，利落地拔枪瞄准，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两人明明没商量，却配合得天衣无缝。
苏海强听到动静反应了过来，立刻打着了打火机。
"嚓！"
一簇火苗窜了出来。
"都别动！再动我就点火了！"
这附近全被他泼了汽油，打火机一落地马上就会烧成火海。
顾昀迟把手电筒抛给沈星回，侧身举枪瞄准："把打火机放下。整座山都是我们的人，你逃不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