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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太大了，大到苏晚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的。
"老公？"她又喊了一声，婴儿在她怀里咯咯笑起来，那笑声尖锐得不像人类。
索菲亚的手指突然掐进我的胳膊，她的指甲几乎陷进我的肉里："别看她眼睛！"
但己经晚了。
我的视线和婴儿对上的一瞬间，整个剧院突然扭曲起来。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塌陷，地板变成了流动的黑色液体，无数只苍白的手从下面伸出来，抓住我的脚踝往下拽。
"陈默！"索菲亚的吼声把我拉回现实。
她拽着我往后门跑，金属手套擦过墙壁时火花西溅。身后传来苏晚的尖笑，还有婴儿的啼哭——那哭声越来越近，像是有东西贴着我的后颈在呼吸。
后门的锁锈死了。索菲亚骂了句西班牙语，手套猛地插进锁孔。暗银色的光芒炸开，锁芯"咔嗒"一声弹开，露出后面......
......一片星空。
不是比喻。门后真的是浩瀚宇宙，无数星辰在黑暗中旋转。索菲亚拽着我跳进去的瞬间，我听见苏晚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
*****
失重感持续了大概三秒。
我们摔在一间摆满古董钟表的房间里。空气里飘着浓郁的咖啡香，墙上挂着的日历显示：1948年12月24日。
"欢迎来到我的安全屋。"索菲亚喘着气锁上门，金属手套按在门板上留下灼烧的痕迹，"暂时甩掉她们了。"
我瘫坐在地上，裤腿湿漉漉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被吓出的冷汗："那到底是不是苏晚？"
索菲亚摘下手套扔给我："自己看。"
手套内侧刻着一行小字："记忆投影，慎触。"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了。
房间立刻变了样。
原本的古董钟表变成了腐烂的尸体，咖啡香成了福尔马林的味道。最恐怖的是，索菲亚的右半边脸正在融化，露出底下森白的头骨。
"这才是现实。"她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你每用一次钥匙，就会创造一个新的'记忆投影'。外面那个'苏晚'，是你两年前制造的。"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手套视野里，我的皮肤下全是蠕动的暗红色细线，像无数寄生虫在血管里爬行。
"那孩子呢？"
索菲亚的独眼盯着我："那是'门'的化身。"她指了指我胸口，"和你这里的东西是一对。"
墙上的挂钟突然疯狂倒转。索菲亚脸色大变："她们找来了！"
她拽着我冲向最大的立式钟，金属手套插进表盘。齿轮咬合的巨响中，钟面变成旋涡，将我们吸入黑暗。
*****
再睁眼时，我们站在纽约中央公园的草坪上。
夜色正浓，但公园里一个人都没有。远处传来某种巨型生物的心跳声，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时间不多了。"索菲亚拉着我往公园中心跑，"冬至日前必须合并钥匙，否则——"
一声枪响。
索菲亚的胸口炸开血花。我转身看见王副总站在二十米外，手里的枪冒着烟。他身边是穿着白色实验服的林妍，正拿着个平板电脑快速操作。
"好久不见，陈总。"王副总的金牙在月光下闪光，"感谢你帮我找到另一把钥匙。"
林妍抬起头，她的瞳孔变成了钥匙形状："启动克隆程序。"
地面突然裂开，十几个"陈默"从地缝里爬出来。他们胸口全都有钥匙形状的孔洞，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不断旋转的暗红色螺纹。
索菲亚咳着血抓住我的手："现在！"
她把手套按在我胸口伤疤上。剧痛让我跪倒在地，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棍捅进心脏。王副总的笑声越来越近，那些克隆体己经把我团团围住。
就在他们碰到我的前一秒——
世界静止了。
雨滴悬在半空，子弹凝固在索菲亚胸前，王副总的表情定格在狰狞的狂笑。只有我和索菲亚还能动。
"这就是完整的世界之钥。"她虚弱地笑了，"时间与空间的......"
话没说完，她的身体突然开始像素化，像老电视的雪花屏一样闪烁。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左手也开始消失。
"记住......"索菲亚用最后的力气指向公园中心的湖泊，"门在......"
她彻底消失了。
禁制突然解除。王副总一个踉跄扑空，克隆体们像断线木偶般倒地。我趁机冲向湖泊，身后枪声大作。
湖面结着厚厚的冰。我毫不犹豫地跳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把金属手套砸向冰面——
冰层碎裂的瞬间，我看见水下有座巨大的青铜门，门上刻着两行字：
"入此门者，当舍弃一切希望。"
"房东除外。"
